第36章 美景

从网上订了直飞内比都的机票,两个人便收拾了一下行李去往白云机场,走VIP通道赶上了登机最后几分钟。

上次去瑞士,秦禹苍还坐的经济舱。

这次已经换成头等舱了。

进了头等舱扫了一圈,十有八九都是熟面孔,看来都是赶着去参加公盘的。

“哟,这不是笙哥吗?”还没坐下,坐在最前面那排的秦勇已经拿下了墨镜,不怀好意的笑着,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秦禹苍,“我听说你知道继承遗产无望,所以才几天就改嫁了?连个婚礼都没有……这小子能给你什么?你不如改嫁给我?我不介意你三婚。”

夏泽笙听了这话,面无表情,收拾完行李便在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不理睬他。

反而是秦禹苍回头笑道:“好巧啊,勇哥。”

“巧什么,都是要去公盘的。”

“我是觉得很巧的。以前勇哥飞缅甸不都是租的私人飞机吗?怎么今年改坐民航了?”秦禹苍问他,“是不是私人飞机太贵,勇哥舍不得坐啊?”

秦勇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

秦禹苍仿佛没有看到,还笑着继续说:“如今世道艰难,简朴一些,确实没错了。按照现在九霄股票这个跌幅,去的时候还能坐头等舱,回国的时候,说不定连路费都掏不起。你放心,不能委屈了勇哥。若届时你回不来国,我一定帮你买张船票,让你走水路回家了。”

“秦禹苍!你个扑街仔,乱讲什么!”秦勇怒道,他说着就要起身,前面的空乘已经过来劝阻,“秦先生,我们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您坐好。”

秦禹苍只是笑了笑,拍拍秦勇的肩膀,弯腰低声在他耳边道:“秦勇,你去缅甸干什么……真的是为了公盘吗?”

秦勇一惊,坐在座位上,眼看着秦禹苍走到后排,坐在了夏泽笙的旁边。

一时间,秦禹苍的话在他脑海里回荡。

飞机开始滑行,空乘仔细讲解安全注意事项。

“缅甸公盘的入场券要预先由缅甸的商会邀请才能获得。我们去了内比都可以入场吗?”夏泽笙问。

“当然。我前两年和这边的南阳商会有过生意往来,商会已经和大会管理方面安排好了。你放心,这个世界上没有钱办不到的事……无论规则是怎么个样子制定的,在利益面前,总会退后一步。”秦禹苍检查着夏泽笙的安全带,又递给他一个眼罩:“睡一觉,睡醒就到内比都了。”

2005年年底,缅甸政府毫无征兆地把首都从沿海的仰光搬迁到了位于内陆的内比都,到底因为什么原因,至今未有人知,但是于珠宝界影响最大的便是缅甸公盘也顺势随之搬到了内比都。

因为仓促搬家,早些年,内比都不通电话和航班,甚至到今天为止,内比都也没有市内公共交通。

稀少的人群分散在一个比上海还要大上10%的城市内,形成了一种诡异的荒凉。

当夏泽笙睡醒后,从舷窗内看到漆黑一片时,还有些茫然:“我们到了吗?”

“到了。”

下飞机的时候,秦勇似乎有别的行程,行色匆匆地走了,暂时没再为难他们。

虽然说是头等舱,下了飞机后,也没什么区别,大家都在转盘行李处取行李,等拿了行李出来,已经快要半夜,人们排起了长龙,然而出租车却寥寥无几。

这种情况就算是内比都机场的地勤也没有料到,即便现在开始安排出租车司机调派,按照这个情况,可能到第二天清晨也不会有几个人离开。

可是秦禹苍并没有跟上人流排队,反而领着夏泽笙跨过马路,去了另一侧的停车场,那边停了一辆半旧五菱宏光,上面用汉语和缅甸语写着南阳商会几个字。

有年轻人推开车门下来,用汉语问:“是秦禹苍先生吗?”

“是我。”秦禹苍对他说,“这位是夏泽笙。”

“秦先生好,夏先生好。我是商会来的特派员,我叫貌卿奈温。”

夏泽笙听到这个名字,心头一惊。

缅甸人只有名没有姓,有些望族会把父辈的姓放在自己的名字后面,以彰显自己家族的渊源。奈温乃是缅甸的望族,其中最知名的人物应属统治过缅甸26年的奈温将军。

即便那是上个世纪的事,在现今,也不会有人忽视“奈温”这两个字依旧代表着这背后强大的官方和军方势力。

面前这个自称貌卿耐温的年轻人,并不简单。

“吴卿先生,你好。麻烦你久等我们了。”他跟面前的年轻人握手,他并没有直接称呼对方为貌卿,反而将貌字改为了吴字。

原因是在缅甸语中,貌是对年轻人的称呼,而吴则是尊贵的敬语。一般在交往中,会有人自称为貌某某。作为尊敬,客人则要称呼对方为吴某某。

吴卿笑了起来:“夏先生看来对我们缅甸文化很有研究。”

“……只是因为先夫之前与缅甸方面有生意往来,在家里的时候略了解过缅甸文化。”夏泽笙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您是指秦骥先生吗?”吴卿问他。

夏泽笙一愣:“您认识我先……我是说秦骥先生。”

“是的。”吴卿说,“家里和秦骥先生早年间有些生意往来。我之前在广州留学也是秦骥先生出力帮忙。其实……我和夏先生有过一面之缘。”

“我们?见过?”

“很早了。2017年新年后,也就是这几天的样子,东南亚商会在白天鹅饭店搞过一个团拜会。您和秦骥先生一同出席。”

2017年。新年。

夏泽笙的思绪飘远,回到了七年前。

是啊,他记得那一年,也记得那个团拜会。

那是他少数几次以秦骥夫人的身份陪同秦骥参加公开活动。他很珍惜每一个能够跟秦骥在一起的时刻,尤其是像这样的场合,他们之间的联系那么天然和理所应当。

这些时刻,秦骥都会对他很有耐心,目光会放在他的身上。于是他可以欺骗自己,秦骥也许对他有一些感情,也许未来……他会真的用饱含深情的双眼如此地注视自己。

他花了很长的时间,去准备那天的晚宴。

出席的东南亚各商会的代表名字,年龄,爱好,各个国家不同的风土人情,风俗……缅甸的风俗情况,也是在那时候恶补。

那天晚上,他挽着秦骥的胳膊,进入了会场。

可是离开的时候,秦骥没有和他一起走,让他先回家。他是那么的听话懂事,没有任何异议地坐进了车里,只是在车子驶离的那一刻,他看到,有年轻的男子,勾上了秦骥的脖子,而秦骥在路边抽烟,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拒绝。

所以他记得那个晚上,记忆犹新,因为他的视线永远在秦骥一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