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罗尹默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的时候,姚单的表演也在一声高昂的音乐乍响中结束。

“哦豁!大家嗨起来!现在时间是你们的!”

更强劲的音乐响起,舞池里人影晃动,不管本身性格如何,酒精加持下,在这样狂热的气氛中所有人都容易上头。

欢呼喊叫,闪烁的光球下,全魔乱舞。

然而以江酌洲为中心,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安静在向四周漫延,有人不自觉离他远了一点。

姚单和宴聆青从升降台上下来看着江酌洲,江酌洲对他点了点头,随后带着宴聆青离开。

转身之后,嘴角那点笑意完全沉落下去,江酌洲一路沉默,直到上了车才说了第一句话,他问宴聆青:“好玩吗?”

宴聆青坐在副驾驶位上,侧过头迎上男人黑沉的视线,微微一怔后老实答道:“还可以。”

江酌洲没说话,收回视线,发动车辆。

沉默在车厢扩散,气氛逐渐变得压抑。

宴聆青一开始在消化得到的能量没有注意,后面便忍不住望向专注开车的江酌洲。

观察许久之后,他有些疑惑又担忧地问道:“你看上去不太对,是后遗症发作了吗?”

江酌洲没有看他,听不出情绪的嗓音道:“对。”

宴聆青还是担忧,但又莫名松了口气。

是后遗症的原因,不关他的事。

他现在应该要保持安静,让江酌洲平静下来,不过在安静之前,他贴心地说道:“其实我可以自己回去,很快的,不用接。”

话音落下,车厢里多了一声意味不明的短促轻哼。

宴聆青又去看江酌洲,江酌洲依旧专注开着车,看也没看他一眼。

宴聆青:“?”

以前也有不稳定的时候,这次怎么有点怪?

因为取心头血固魂伤得更深了吗?

一路的沉默中,车在别墅门前停了下来,江酌洲坐着没动,宴聆青也没动。

江酌洲:“下去。”

宴聆青下去了,隔着车玻璃看向还坐在里面的男人,心里略微有点不安。

江酌洲也在隔着玻璃看向外面夜色下的少年,漂亮,纯真,安静,无辜,然而车厢内还残留着若有似无的酒味,男人女人的香水味,这些东西是怎么沾上的,只要想想,江酌洲的情绪便再难压制。

他下了车,车门被关上的时候,在安静的夜里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声响。往里走的时候,站在旁边的少年自动亦步亦趋跟了上来。

那股淡淡的、尚未被风吹散的香气再次漫延到江酌洲鼻间,那不是属于宴聆青的气息。

属于某个男人,某个女人,或者某些男人,某些女人。

脚步突兀在客厅站定,宴聆青几乎撞上他的后背。

“去楼上,”江酌洲的声音很沉,“把衣服换掉。”

“嗯?”

“难闻。”

宴聆青抬手闻了闻,自己没有闻出什么,不过还是决定上楼洗澡换衣服。

“你早点休息。”上楼前他这样对江酌洲说道。

江酌洲没有应,幽暗目光随着少年的背影移动。半晌,他抬脚,无声跟了上去。

宴聆青没怎么注意身后,实际上从回来到现在他一直有点懵懵的,他没明白江酌洲怎么会出现在那里,也没明白他怎么一声不吭把他带走了,现在想想他都没在酒吧待多久,而且还没有结束啊。

再驳杂的能量也是能量,他必须要想办法尽快把自己修好。

想着这些他已经走到了门口,房门打开,走进去,还没来得及开灯,身后的门突然“砰”一声关上了。

宴聆青转过身,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江酌洲。

昏暗房间中,男人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看似平静,却又带着无形的压迫和侵略感,抬眼看过来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加深刻。

视线相撞,还没有开口,江酌洲的手伸了过来,转瞬之间,身上的外套被剥落在地,然后是里面的衬衣。

男人按住了他的肩膀,单手解着他领口的扣子。

第一颗解开了。

第二颗解开了。

然后是第三颗。

这期间宴聆青全然没有反抗,然而他越不反抗,江酌洲就越急躁,第三颗扣子怎么解也解不开。

宴聆青正想帮他一把,下一秒,他猛地被推着按到了门上。

男人一手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和他对视。

“酒吧很好玩?知道你站在上面有多少人看着你吗?”

“你仔细看过那些人看你的眼神吗?”

“你知道他们怀着怎样的心思吗?”

“你没有,你什么都不知道。”

舞台之上,绚烂却晦暗的灯光之下,少年的眉眼好看得惊心动魄,他像一朵在靡烂的黑暗中悄然绽放的纯白花朵,如水浸过般剔透,在这场盛大的荒唐和狂欢下散发着独特的吸引力。

他以为那些人看的只是处在光亮下的罗尹默吗?

他以为那些人情绪只是姚单挑起的吗?

怀着同样心思的人,最知道那些眼神代表什么。

“我只是去……”

“去什么?去感受爱欲?他们能和你有多深的联系,能感受到什么?你想要爱欲是不是?好,我给你。”

话落,男人的唇吻了下来。

双唇相触的刹那,江酌洲原本还有所压制的情感在这一刻倾泻而出。他对宴聆青抱有怎样的情感?感恩,爱护,责任,是光亮和希望,还有那些隐秘的、被他压在心底从不曾点破的爱欲。

但这是正常时候的他,现在的他不断涌起的是嫉妒和愤怒,是不正常的独占欲,以及想将人吞吃殆尽的爱欲。

他处在危险而疯狂的边缘,越是厮磨缠绕,越是失去控制。

宴聆青到底是只鬼,看上去再像个人,体温也是凉的,吻进去的时候像在舔舐一块果冻,却又远比所谓的果冻更让人着迷上瘾。

少年的气息被他侵染,又在他的搅动下变得温热,江酌洲不自觉扣紧了腰间的手,将他桎梏,让他贴向自己,然而这样做了之后又还觉得不够。

想到他身上沾染的其他人的味道,想到他和别人紧紧挨在一起的样子,想到他被所有人的目光觊觎,那些不受控的情感就越发汹涌。

只有这张嘴里被他的气息侵染也不够,从里到外……

他要把他装进那只木偶,把他带在身上,只有私下的时候才将他放出来。

江酌洲吻得越发深入,身下的人没有反抗也没有迎合,像个任他摆弄的人偶娃娃。

为什么不反抗?

脱他衣服的时候不反抗,亲他的时候不反抗,是不是随便来个人他也会这样乖巧任人摆弄?

肆意疯长的欲望中,愤怒也陡然拔高,只装在木偶里是不是不够?

突地,江酌洲思绪猛地一顿,唇舌退出,低头伏在少年颈侧平复着呼吸,睁开的眼里眸色深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