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不要你的钱,你说过你回国我们就结婚的。”

“我现在已经对你没有感情,非要把我拖进婚姻有意思吗?”

“可……我怀了你的孩子。你摸摸它,它已经两个月了,医生说再有一个月就能显怀。”

女人去捉男人的手腕,想要他感受这条鲜活的小生命。

男人却像被什么脏东西碰到,恼火地剥开女人伸过来的手。

“方语宁,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跟你早就不可能了,那天晚上只是意外,我给你一百万,把你肚子里的东西打掉,剩下的钱就当我还你借给我的学费。”

沈亭州跟着傅芸芸过来,就听到这一串绝情的话。

一旁的秦诗瑶脸色已经十分难看。

沈亭州见她额角暴起一根青筋,大有凌迟渣男的架势,怕她吃亏赶忙去拦。

手刚摁到秦诗瑶的肩头,秦漾突然开口——

“这种时候别惹她,她练过散打,以前踢爆过一个露阴癖的……”

虽然秦漾没说明白踢爆了哪里,但听明白的沈亭州倏地一下,撤回一只手。

蓄满怒气值的秦诗瑶如离弦之箭,助跑几步,起跳,一个回旋踢。

渣男开始满地找牙。

“满地找牙”在别的地方是形容词,此时此刻却是名词。

秦诗瑶一脚踹上渣男的面颊,他踉跄着滚到地上,鼻子口腔都是血,牙还掉了两颗。

沈亭州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瞬间觉得秦诗瑶对秦漾其实挺不错的。

李书卓先是懵,后是怒,抬头一看是秦诗瑶,既惊又怕。

夕阳即将沉落,秦诗瑶背着光,明艳的脸一片阴郁。

她一步步朝李书卓走去,语调平静,“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绝对不会背叛我,如果背叛了,你就怎么样?”

李书卓抖了一下,“诗瑶……”

“你说任我处置。”秦诗瑶眼神骤然阴冷,“既然管不住这玩意儿,那就别要了。”

她劈空一脚,八厘米的尖跟像一把锋锐的锥,要不是秦漾眼疾手快,拎着李书卓的后衣领往后一拽,他胯下二两肉早就报废了。

李书卓冷汗直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看着地面凿出的那个坑,沈亭州头皮都麻了。

秦诗瑶抬脚,把鞋跟从圆坑拔出来,劈空又是一踢。

秦漾拽着李书卓连连后退,秦诗瑶步步紧逼,一脚一个小圆坑,树叶震的都动荡。

看着地面砸出的数十个圆坑,沈亭州:好坚强的鞋跟。

秦诗瑶冷冷扫向秦漾,“让开!”

秦漾皱眉,“为这种人不值得坐牢。”

傅芸芸也开口劝,“就是,他算什么东西,不配把咱们的鞋弄脏。”

秦诗瑶终于冷静下来,转头看向方语宁。

年轻的孕妇已经吓傻了,眼看明艳又暴力的女人走过来,下意识捂住肚子。

她跌撞着往后退,眼中惊惧交加,“你……你要干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他已经有女朋友,那天晚上是他喝醉主动的。”

秦诗瑶停在她面前,冷声道:“去给他两巴掌。”

方语宁一愣,眼圈的泪都晃了晃。

秦诗瑶说,“你的青春就一点也不值钱,被骗了连火气都没有?”

方语宁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女人,跟秦诗瑶的精致不同,她穿着学校食堂的工装,神色憔悴,双眼乌青,还有一身洗不掉的油烟味。

谁是鱼目,谁是明珠,一目了然。

难怪李书卓要跟她分手。

可她以前也曾青春漂亮,只是这些年每天打两份工,省吃俭用供李书卓在国外读书,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打扮过自己。

方语宁至今记得那个与她畅想未来的白衣少年,那时他的眼睛纯粹干净。

现在再看,只觉得里面藏了很多精明的算计。

那一身干净的白色T恤也换成板正的高级西装,如今在泥土里滚了一圈,衣衫凌乱,面颊肿胀,再英俊的脸也丑陋起来。

想起李书卓轻易否定她为他的付出,还豪无愧疚地要她打胎,方语宁心头升起恨意。

她颤抖着走过去,用尽全身力气,一巴掌甩到李书卓脸上。

李书卓不敢埋怨秦诗瑶,却敢向方语宁流露憎恶。

他嫌恶的目光扎进方语宁心口,她嘴皮一抖,积压多年的苦楚与心酸,全部化成恨意,一巴掌一巴掌地甩到李书卓脸上。

期间李书卓还想反抗,被秦漾摁住了。

说不清打了他多少巴掌,方语宁整条手臂都麻了,脱力般向后倒去。

身后伸出一只手扶住了她,方语宁转头,一双温和的眼睛看着她。

沈亭州扶着方语宁,“孕妇情绪不能太激动,来,跟我做几组深呼吸。”

方语宁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

沈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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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只是普普通通的家长会,没想到闹了这么一出大戏。

沈亭州好人做到底,把失魂落魄的方语宁送回宿舍,又将傅芸芸载回家。

路上傅芸芸大骂李书卓,沈亭州在旁边影响她发挥,不然她能骂得花样百出。

“好了,别生气了。”沈亭州把车开到家门口,“秦小姐能摆平。”

傅芸芸气呼呼解开安全带,“我当然知道秦姐能,但还是为她生气。”

走下车一段距离,傅芸芸后知后觉地折回来,纳闷问,“哥,你今晚不在我家吃饭?”

沈亭州:“我晚上还有事。”

傅芸芸:“好吧,那你路上小心。”

沈亭州倒车时不忘嘱咐,“好好学习,别让你妈操心。”

傅芸芸拉长调子,“知道啦。”

沈亭州开出小区,去了贺延庭那套别墅。

摁响门铃,房门从里面拉开,露出一张熟悉又意外的脸。

周子探热情道:“沈医生呐,快进来,我哥正等你呢。”

沈亭州冲他略微点头,“贺总怎么样?”

周子探带沈亭州往二楼走,叹气道:“不怎么好,伤口又裂开了。”

路过起居室,看到坐在窗前,神色淡漠的江寄,周子探嘴角挑起恶意,朗声问沈亭州,“沈医生,你吃过鸭子没?”

沈亭州没太理解,“什么鸭子?”

周子探笑容仍旧甜腻,“就是那种洗干净屁股,撅着给人艹的鸭子。”

沈亭州一时怀疑自己听到的。

周子探的长相很少年气,眼睛偏圆,眼端略微下垂,让他看起来有种不符合年纪的无辜,像是那种脾气很好,与人为善的狗狗类男生。

实际正好相反。

这位少爷的脾气出名阴晴不定,而且睚眦必报,是一个能甜甜笑着,找人打断你腿的主。

他的坏是骨子透出来的不知善恶,就像小孩子把蝴蝶翅膀撕碎了,还要问妈妈为什么它死了。

现在周子探对着江寄就露出,那种要‘撕蝴蝶翅膀’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