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八章 这个社会是怎么了!
陆尧不解:“我记得,上次见到卫祁骧,也就两个月前吧?这里的时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就十几年了?”
就这一问题,宋诗宜做出了解释:“大秦帝国与地球不同,是虚实连续,具体计算方式很复杂,而且运动的连续并非匀速……每次我们过来也需要重新校准。”
“实际情况中,秦国人所经历的时间比我们要快,他们更接近虚宙。不过也因为虚实相间的原因,他们寿命很悠长。我记得之前大秦给出的数据中,秦人平均寿命是801岁——或者说在这里是这样。”
“可大家都活很久,也会影响到整个社会的活力,阶级固化严重,人们生育意愿持续走低。”
宋诗宜将最后一点饼吃下,用自带的湿纸巾擦了擦嘴,也递给了陆尧和伊莎贝尔各一片。
“从这个角度来说,秦始皇采取帝国分封制其实也是一个策略。通过最直观的土地利益刺激大家往外开疆拓土,将更多人送到边疆,让这些人通过军功富裕起来,去刺激整个社会。然后带动国内更多人继续参军,通过军功体系去带动帝国前进。”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军功兑现财富始终会刺激很多人加入。再配合皇帝敕封神明的国策,只要军人一路晋升,最终能变一个世界的实际掌控者,这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她撩起垂下的一缕耳发:“我们所掌握的资料显示,在秦始皇颁布法令之后,很长时间里,整个大秦都蒸蒸日上,发展速度极快。人们积极参军和开拓荒地,利用贸易拉动了各行业的产能消化,开启了一个黄金年代。”
“只是,任何法令和政策都有时代的局限性。随着时间推移,大秦扩张已经越来越难,虽然还在不断征服一个个世界,但基本上这些地方价值都很低,无人问津,而战略要地和资源要地,都被各其他同体量的文明或神系占有。”
“摆在帝国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继续扩张,要么就改革过去的体制。但改革接连失败,尾大难掉头……”
“所以大秦的目标只能是指向接壤带,不断展开远征。”
接下来的事陆尧已经知道了。
虚镜出现,带来了强力的乱流潮汐,导致羽人制造了黑潮,对大秦帝国又给予了一套连续重拳。
经济危机再也压不住。
……
陆尧询问卫祁骧的住址。
“你要去卫祁骧家?你们不是从不管闲事的吗!黄先生,她们只有孤儿寡母了。”宋诗宜脸上既有震惊,也有紧张。
陆尧:“……”
靠。
偶尔当个好人都不行啊。
这个社会是怎么了!
我过去难道还能吃了她们?
陆尧表示:“我看好卫祁骧,就做个人情投资,如果他以后能逃得生天,那么这个人情就会很值钱了。”
“原来如此。”
宋诗宜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我就说嘛,黄先生你不可能……就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
陆尧额头青筋暴起。
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伊莎贝尔忽然说:“能不能再来一个四夷饼?”
“好吃是吧!”宋诗宜顿时兴奋。
“好吃。”伊莎贝尔比起大拇指。
两个姑娘交流起当地美食,一路吃吃走走,然后打了一辆马车——咸阳城里有马车,有铁皮汽车,有人力拖车,还有需要自己踩的竹轮车,可选择面很广。
马车一路奔跑,驾车的是一个头戴羽毛帽,赤裸肌肉上身的疑似印第安人。
他甩着缰绳,一路还在吹笛伴奏,气息很稳,笛声也不错。
前后跑了四十分钟出头。
马车停靠在了一片长墙外。
宋诗宜摸出一个钱包,从里面取了一张纸币递给对方。
“感谢美丽的小姐,祝你们幸运和健康。”
“请小心,这里的治安不是很好,请不要夜晚在这里逗留,那么,再见。”
车夫架车而走。
陆尧要了一张纸币过来观察。
纸币中央的图案是一枚外圆内方铜钱,铜钱上从左而右、自上而下写有「大秦圜币」四字。
中心方孔内印有「拾贰」表面值,底边有一行小字代表纸币编号。另一面印有一只展翅的黑鸟图腾,代表玄鸟,四面则是围绕玄鸟的禾苗。
“这是大秦法定货币,大秦圜币。”
宋诗宜介绍道:“信仰之力就是这个世界的黄金,信仰之力用「玄票」流通。圜币和信仰之力的汇率会有波动,不过这些年一直在8:1上下浮动。”
她递来一张黑色卡片。
陆尧看到,玄票上有金色数字肆仟零五,下面还显示有阿拉伯数字4005。
他试着注入信仰之火,上面数字顿时变成了4105。
的确方便。
上回来的时候,陆尧没碰钱,都是花髫儿和赵珍珠付款,自己只管吃。这才真正了解了一下大秦帝国本土的货币。
陆尧问:“这卡家家户户都有吗?”
“卫祁骧是参将,家里肯定有的。”宋诗宜说。
她在前方继续带路,嘴里讲着:“之前皂老师来过一次,本来想找卫参将了解西极宫的近况,因为西极宫那边封锁,暂时禁止进入。过来才知道卫参将遭处罚,被贬到了远征军……”
卫祁骧家在「沿边坊」,这里房屋狭窄紧密,大大小小的棚屋星罗密布。
街道卫生条件也较差,路上还能看到老鼠跑来跑去,到处都是挂有衣裤被单的绳子,只有很窄的可行路径。
有几个小孩脖子上挂着绳子和木板,沿街叫卖。他们售卖的商品包括煮鸡蛋,烤馒头,不知道什么肉的串,粗火柴,糖丸,还有一些用白色和黄色纸包起来的手搓烟。
外头是古今交错的后现代先锋文化城市,这里却像被时代遗漏的地方。
沿边坊的居民在街边洗脸漱口,搭炉灶生火做饭,倒是很有烟火气,让陆尧想起小时候老家的镇上。
那都是近二十年前的事了。
卫祁骧家住在里面一座老屋二楼,楼道里堆着一些腐烂发黑的木头和破损的竹子,看起来像是谁捡来的破烂。
宋诗宜敲了敲贴了张黄符纸、挂有艾草的木门。
里面传来一个不大的声音:“谁?”
“余姐,我是小宋,上次和丁老师来过这里的,天庭的。”
“请稍等。”
门被缓缓打开,里面是一个面色蜡黄的女人。她穿着一件驼色针织衫,头发挽起,面色憔悴。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陆尧和伊莎贝尔:“这两位是?”
“这是黄甲先生,玛丽小姐,是我的同事和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