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干什么?”格子言以为匡放是在催自己回东城。
“你早点回, 我也早点回。”匡放说。
格子言挺一本正经,也不会往别处想,“我还得好几天, 等我回来, 给你们几个带礼物。”
“都带吗?”
“都带,每个人都有。”
格子言生活习惯上毛病是多了点, 但对几个好朋友算很够意思, 每次从棉城回去, 都会顺便给几人带一些小礼物。
“都有啊——”匡放把尾音拖得长长的。他以前都会笑嘻嘻地收下, 他一直都是被赵想成他们跟随着的老大, 没人跟随也无所谓,他不太在意自己在别人心目中的地位,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
但现在心里就挺不对味儿的。
他想, 可能都是因为格子言国庆抽的那支烟的缘故,老赵说那是国外的烟, 说不定加了东西,飘起来的烟丝勾魂夺魄。
他当时指定吸了一大口, 以至于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但挺像个同性恋。
格子言从匡放的话里品出来隐隐的阴阳怪气, “怎么了?”
匡放翻了个身, 踹开被子, “你准备同样的东西买五份儿?”
“看情况,我还没想好买什么,如果是吃的就买五份, 小饰品就根据你们的喜好买。”格子言有点困了,强撑着精神跟匡放视频, 连吴栋什么时候加入了视频都不知道。
匡放扯了扯嘴角,“你这几碗水端得也太平了点儿。”
格子言已经没精神跟匡放争辩,“你想搞特殊?”
“我在你心里本来就应该比他们重要点儿吧。”
格子言要睡不睡,“也是……”
明知格子言是半梦不醒无意识地在说话,喜悦仍是不受控制地从匡放心底荡漾开。
“你们是在,调情吗?”吴栋怯弱的语气自听筒里传来。
匡放听见吴栋的声音才注意到他已经加入了进来,“你什么时候来的?”
吴栋翻了个白眼,“好一会儿了,你跟公主聊得起劲,我专心听呢,越听越不对劲,越听越不对劲,放哥你好的不学学坏的,不跟着我和公主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跟着老赵学争宠。”
“而且还是跟我们这么多人争宠。”吴栋又补上,也有可能是出于吴栋拥有的天生的直觉,他平时也觉得自己挺聪明,程度仅居于公主和放哥之下,他觉得放哥的争宠好像跟老赵的还不太一样,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他还得再感受感受。
匡放见格子言真是睡着了,虽然没退出视频,但屏幕里已经看不见格子言了。他跟吴栋说话时恢复了常态,“和你们我还用得着争?”
“那是用不上,”吴栋很有自知之明,“不过公主的给予和放哥你的主动索取还是不一样的吧,你以前可不这样。”
匡放言简意赅,“我青春期。”
吴栋不继续问这事儿了,“我跟你俩说个秘密,路路这两天在跟一个女生搞暧昧,那女生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7班的班花,叫刘橙的。”
匡放一开始直接说“不认识”,吴栋就提醒,“就初二的时候,她跟一个高二的搞对象,她那对象当时跟公主在食堂发生冲突,那人故意找茬,还是你去解决的,刘橙当时也在场。”
“不记得。”
“这你怎么都不记得?”
“我揍过那么多人,老的小的,老子又不是记事本。”
吴栋:“那你记得什么?”
匡放盯着手机屏幕,他之前记得的东西可多,记得篮球,记得周杰伦所有唱片所有歌词,记得几场混乱宏大的群架,他之前也记得跟格子言相关的一些东西,但那是因为他觉得格子言屁事太多,不记住的话,格子言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他手里挂了,毕竟是兄弟。
可那感觉跟现在不一样,之前的记得是记事本性质的,不夹带着什么情绪。现在同样记得,但每一次在脑海中出现,都会伴随着一次心悸。
还是怪那支烟的后劲太大。
“关你屁事。”匡放冷冷地丢下四个字,直接挂断了视频。
吴栋骂了个“狗”,知道格子言肯定是睡着了,但还是说了句“公主,我睡了啊”接着才下线。
挂了视频,匡放坐在床尾,床尾正对着窗户,窗帘没拉上,又是在乡下,外面是一望无际的田野,一码一码的草垛被雪包裹得跟一朵朵大蘑菇似的。
匡放低头摸出手机把刚刚视频的截图换成屏保,欣赏了几秒钟,他又把屏保换了回去。
没人敢碰他手机,被人看见了屏保是自己兄弟又怎样,是他自己心虚。尽管心虚这次词语出现在匡放的字典里显得格外生分。
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了,一身酒气的匡放他爸匡晟摸了进来,进来后直接摊在床上。
匡放嫌弃,拿起手机就要出去。
“陈、陈钊野,给、给我倒杯水。”匡晟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出了一个匡放从未听过的名字。
什么玩意儿?
匡放走过去踢了匡晟小腿一脚,“你是不是在喊我妈?”
他试图从喝醉的匡晟嘴里多套点他妈的信息,“爸,你刚刚说陈什么?”
匡晟在这时候睁开了眼睛,他一巴掌拍在匡放的脑袋上,“你是特务?打听这么多年还没完?”
匡放站直,垂眼凝视匡晟许久,房室里的昏暗悉数被吸纳进他的眸子里。
长久的不言语之后,他没倒水,直接在匡晟旁边躺了下去,任匡晟在一旁骂他他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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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几天,格子言把棉城的欢乐谷彻彻底底逛了一遍,买了一堆小饰品小挂件,奶奶和姥姥听说格子言是给朋友带的,还热情地要打包几大箱子特产给带回去,要不是格子言一定不要,大半个棉城的特产店都得被几个老人搜刮一遍。
格子言在开学前一天才回到家属院,回去当天,许万林就跟匡晟一块儿去了公司。
留下一群小孩在家大眼瞪小眼。
格子言脱掉羽绒服,“等等拆礼物,我先喝点水。”
一群人的目光都跟着他的身形转悠,除了匡放,匡放靠在沙发看起来聚精会神的在打游戏。
夏娅目光透露出浓浓的打量意味,“公主,你回棉城这么半个月,好像又变帅了。”
天天见不觉得,一段时间不见,夏娅有被格子言的脸给冲击到,前两天放哥回家属院,她也产生了类似的感觉。
但两人的外形气质一直有着天与地的差别,匡放裹着件宽大的黑羽绒服,戴一只好像是奶奶辈的毛线帽,一脸没睡好的不耐烦,纯靠脸硬帅;但格子言却穿得清爽讲究,浅蓝色的羽绒服脱下来,里边是白色羊毛衫,头发长度恰到好处,表情上虽然没什么笑意,可也没阴着脸使人感到害怕。
喝完水,格子言拎着书包到沙发上坐下来,他从书包里拎着一只红色的琉璃小灯笼出来,递给夏娅,“中间是风铃,不是灯泡,是个吊坠,你随便挂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