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吻手之礼

风澈瞪了一眼姜临,然后盯着躺在地上装死的那个兔崽子,若有所思。

总觉得它不像是个老实的。

他短暂地露出狐疑的表情,落在姜临眼里,很快让姜临意识到,趴在地上没口难言的“尘念”是一个不错的祸水东引对象。

他很清楚此刻可以充分利用自身欺骗性的外貌优势,以达到把黑锅扣到坑了自己一把的“尘念”身上。

姜临立刻垂下头,半张小脸埋得低低的,睫毛在脸上留下小片阴影,更平添了几分脆弱易碎的感觉:“是它勾引我让我摸它的,我不知道会这样……”

风澈看向“尘念”的眼神很快从审视变成了凶狠。

“尘念”听了姜临这话,整个绳都僵了。

但感受到风澈的死亡凝视后,它早就顾不得姜临落井下石的行为,生怕风澈再把它捣碎了重新捻成一股绳。

它吓得直接从地上一跃而起,像一条滑溜的鱼,噌地缩到了姜临袖子里。

可惜就算它动作再敏捷,也因为太匆忙,钻起来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姜临的手背。

风澈后背传来的剐蹭感让他狠狠抖了一下,紧接着火辣辣的刺痛带着热气顺着尾椎骨蹿了上来。

他被迫捂住嘴,为了不让喘息声泄出去,从眼尾溢出的红色很快弥漫了满脸。

他从瘦削纤长的指间抬头,气急败坏地盯着姜临,血色的眼尾触目惊心。

姜临躲闪着他的眼神,连忙翻袖子,想要把“尘念”找出来。

“尘念”这会儿惜命得紧,哪会让他轻易找到,顺着姜临手臂越钻越深,很快爬到了姜临的胸口。

它似乎意识到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然后很欢快地蜷缩起了整条绳,趴在了姜临胸膛温热的皮肤上。

风澈:“……”

妈的???

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和温热包裹住了他整个身心,激得风澈差点蹦起来。

他喘着粗气,抖着手指,直接将灵府里也跟着抖了半天的神魂召出,庞大的神魂之力化作丝丝缕缕的线,将趴在姜临胸口赖着不走的“尘念”撕下来,然后一把拽了过来。

“尘念”彻底离开姜临皮肤的刹那,风澈像是骤然入水的鱼,只剩下了解脱的喜悦。

“尘念”被他这几缕神魂裹成了粽子,再加上风澈心情不佳,动作实在是粗暴,几乎是连拉带拽的姿态,他脑海里一声声歇斯底里的尖叫随着距离拉近逐渐清晰到吵人。

风澈感觉刚缓好的精神又被吵得烦躁起来了,闹腾得额角突突地跳。

他皱着眉头,不耐烦地瞪了过去:“闭嘴。”

“尘念”立刻熄火,委委屈屈地飘到了风澈手心,还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的头尾连在一起,缩成了巴掌大的心形。

风澈可不管它摆什么造型。

他伸出手把“尘念”扯开,然后拽着头尾抻了两下,粗暴地系在手腕上,又狠狠勒紧。

他自己的神魂与“尘念”相连,自然是“尘念“疼得要死,他也不能幸免。

风澈一贯对自己心狠,即使疼得直抽冷气,觉得心里还是不解恨,把缩在一团抖来抖去的“尘念”又系了两个结才罢休。

“尘念”发出一声脆弱的嘤咛,一遍柔柔弱弱地求饶,一边抬起头尾软软乎乎地蹭了蹭他的皮肤。

风澈冷笑:“少他妈给老子卖萌,今天你就是故意的。”

“尘念”在他脑海里叽叽喳喳地表示自己很冤枉。

风澈全当它在说屁话,一个字没听进去。

他这刚刚被莫名其妙的酥/麻感影响了思维,这会儿冷静下来,才回想起姜临说的那句话。

他说什么?故意勾引?

风澈嫌弃地瞥了瞥“尘念”那副妖艳贱货的绳样,这副德行能勾引个什么?

这绳扭来扭去几下,就是勾引了?

风澈忿忿地想:这绳子卖个蠢而已,和他怎么比?

气急败坏的他抬手又薅了一把“尘念”。

“尘念”:“???”

我又咋了?

报复回去的风澈心里舒服了点,但脑海里那句“是它勾引我”总是盘旋不去。

他不禁有点郁闷,总觉得自己在姜临心里比不过一根破绳子会勾引。

他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风澈薄薄的唇抿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茶色的眸子缓缓滚动,瞥向姜临的方向,旋即勾着唇,轻轻笑了一声。

“勾引?”

短短两个字偏偏被他念得一波三折,连尾音都带着一把钩子。

像是在憋什么大招。

姜临听得愣了一下,刚刚垂下装可怜的头猛地抬起,正好与那双浸着水光的眸交汇了目光。

他被其中的神采几乎摄住了心魂。

风澈此刻甚至连一点伪装都没有带,这还是自打他复生后第一次在姜临面前露出原貌。

那张脸不知多少次在梦里出现,却只是在梦里,到底隔了一层纱,都远不如面前之人鲜活。

在他梦里始终波澜不惊的眼眸此刻充斥着过于炽/热的温度,姜临触之即分,却还是被其中的温度烫得心尖微颤。

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风澈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从上到下打量了姜临一圈。

姜临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跳愈发快速,洪钟大吕一般的震颤声冲击着耳膜,他下意识地攥住了袖口。

风澈轻笑一声:“变回来。”

姜临转过头,像是不明白风澈在说什么,神情又无辜又迷糊。

风澈一扬下巴,眉梢一挑:“怎么,不想变回来么?”

姜临藏在袖子下的手紧了紧:“为什么?”

风澈扬了扬手腕处血红的“尘念”:“刚刚难道不怪你?”

姜临低下头,敛住眸底的神思:“不行,衣服……”

会碎。

姜临默默给自己加了半句,然后想着下一步要作何反应。

风澈意味不明地看着姜临低头抿嘴,从床上直起身子,披散的墨发随着重力倾泻而下,被褥翻/滚褶皱,他身上的衣袍显然不够他的身量,早在他变回原貌的时候就已经碎成了破布。

他胸前半搭着几片布片,撕裂的毛边艰难地扯着线头藕断丝连,将白皙的胸/膛勒得泛红,垂下来的发丝微微/晃动,丝丝缕缕因为摩/擦吸附在了他的皮肤上。

洁白,墨黑,微红,三种截然不同的颜色凑在一起,无端地带着勾人的意味。

风澈随手卷了卷垂在面前的发,柔软的发梢在他白皙的指尖打了个卷,慢慢悠悠地盘旋着,风澈垂眸看着,轻叹一声:“姜临,你这不就是见外了吗?”

他绕着发的食指和拇指相互轻轻摩/擦着,将那缕发捻开了些,凑到嘴边轻轻一吹:“又不是没见过。”

姜临慢慢看着他,攥在手心的袖口皱皱巴巴,他乌黑的瞳孔中涌动着层层叠叠的情绪,像是经过了什么激烈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