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今晚不做

虽说风澈只算了一个大致方位,本打算和姜临御剑过去,谁知乔装打扮出了风家之后,踩着“无渡”一连飞了一天,他再次起卦的时候发现距离似乎仅仅变了很短的一段,才知这往生花似乎比想象中的要远上许多。

纵然姜临渡劫后期了,灵力也不能这么耗,风澈即刻打算回头管风澜借个飞舟再上路。

姜临摇头道:“不用,这些年为了方便交通,已经陆续在特定的大型城市设置了公共飞舟行进路线,一个时辰会有一艘,往返于各个城镇之间,无论多远,只要上飞舟前交一块下等灵石就行。”

风澈:“啊?只要花钱,谁都能上去”

姜临点点头。

“一块下品灵石?谁家这么有钱,搞这么多飞舟,还不够运行的价钱呢?”

姜临幽幽地看着他:“自然是四家合力搞的了,不然谁家还能这么有钱。”

风澈环住姜临腰的手往上摸了摸,挠挠他的下巴。

姜临侧眸看他,风澈眼神中带着狡黠:“那上次从边城回姜家,怎么不见你带我乘飞舟?”他笑嘻嘻地逼问:“是不是惦记和我和你同乘一剑啊?”

姜临见前面就是乘飞舟的站点,一边降下御剑高度,一边去扯风澈的手,攥在掌心:“这只是一个原因。”

风澈跳下“无渡”,绕到姜临面前:“还有什么原因?”

姜临把他的指尖凑到唇畔吻了吻:“当时怕你到了姜家就惦记回风家,所以想多和你待一会儿。”

风澈:“我说好和你回姜家,还能有假”

姜临:“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风澈顿时生出一阵危机感,尾椎骨发麻:“……啥意思?今晚不做嗷,想都别想。”

姜临欲言又止,无奈地笑笑。

风澈:“你看你看,识破了。”

姜临握住他乱动的另一只手:“别闹了,来人了。”

风澈瞥了一眼来人,那人仓促扫了一眼这边,就转头摆弄手里的法器了。

他方才松开的手在袖子里重新握住了姜临的手,挑挑眉,下巴凑近:“和我在一起你不好意思?”

他仰着头,斗笠下的眉宇影影绰绰,明明不是他原本的样子,甚至这张脸看上去还带着锋锐的冷,姜临在其中莫名看出了缱绻的蛊惑意味。

姜临垂下眸,难得老实地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我可以在这儿做,就是怕你不好意思。”

风澈:“……”

他老老实实收回手,见证了姜临疯狗一样的晚上之后,他不觉得姜临在随便开什么玩笑。

这小子说的就是真的,绝对能干出来。

他若无其事地岔开话题,和姜临唠了两句之后,发现旁边又陆续开始有人来等飞舟了。

风澈心想来来往往的行者还真不少,光是这一个站点,这一会儿就快凑够十个了。

身旁几个结伴而行的压着声音讨论了一会儿,风澈本没有偷听别人说话的癖好,只是因为神识过于敏感,那几句话就这么溜进了他的耳朵。

“不是说黑市消息内部流通吗,这些人看上去都不像是普通人。”

“还有其他渠道吧,到时候各凭本事呗。”

“可这人也太多了吧,传言是真的吗?”

“还能有假?不然你以为风澈当年为什么要封住烨城?”

……

风澈听到烨城两个字,耳尖动了动。

这艘飞舟的路线确实是自南方开往西北,若烨城当年未被他封存,确实极有可能经过。

他心底隐隐地不安,和姜临对视一眼,传音已经过来了:“烨城当年被封印为禁地后,因为肩负着守备边界的大任,一年后就在上方重新建起了城镇,”他言语一顿:“依旧名唤烨城。”

风澈释然地摇摇头。

历史的风沙将其掩埋,过往被封存,人还是要向前看。

烨城早已不是当年的烨城。

*

飞舟到来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风澈和姜临各自交了一枚灵石,站在甲板上等待启程,负责飞舟运行安全的修士提醒着凡人回到房间里不要随意走动,甲板上依旧是人山人海。

出奇地,纵然人群密集,除却几句低低的交谈外,风澈几乎没听到几句闲话。

他只当是修士生性喜爱独处修行,谈起话来还老是爱装,怕引起纠纷所以说得少。毕竟像他这样和善的人已经不多了,待这么久还能忍住不气人,除了和姜临也没别人了,实在是真爱。

他美滋滋地想着,掐了个辨别距离的测算法决,估计着还远着,索性扯过姜临的手指开始一根一根地看。

他看了一会儿,正研究每根修长的骨节是如何恰到好处又不失优美地接在一起时,姜临微微动了动指尖,勾住他的小指:“风澈,你说,他人的本命灵植可以救旁人吗?”

风澈回忆了一下:“我记得之前被赵承文罚抄书的时候,曾经看见书里某处边边角角提过,好像是本命灵植作用于旁人用处不大,但是如果这人一生注定有很深重的苦难,本命灵植恐怕会与之互补,可以当灵丹妙药用。”

他勾起一抹笑意:“姜临,你这是怕往生花是谁的本命灵植?如果达到生死人肉白骨的境地,可以彻底复原风瑾那样的情况,这人一生恐怕苦难缠身吧?”他狡黠地笑笑:“何况本命灵植任哪家都会不计代价地收回吧?哪有还在外面流落的道理?”

姜临垂下眸子,弯弯唇角,看不清情绪:“也对,应该不是。”

若不是姜临提醒,风澈还想不起来,他自诩草药学得不错,然而这会儿还不知道往生花到底长什么样子呢。

他掏出铜钱正准备起一卦,借着异眼瞟一眼往生花的模样,姜临再次按住了他的手。

铜钱被过于激烈的动作震得坠地,发出一声“叮铃”的脆响,风澈看着它沿着甲板的木纹向远处滚去,忽然想起他刚刚死而复生的那阵子,在边城的哨岗上夕阳里,姜临也是这般紧张地握住了他的手。

曾经他不懂姜临为何那般紧张他卜算,如今他却明白了。

当年他死在天罚之下,姜临眼睁睁地看着他为了最后一卦死在灭顶的天雷下,估计对姜临产生了不小的冲击。

和先前知晓的癔症竟然异曲同工,都是心障。

他安抚地摸摸姜临的手:“不要紧张,我只是看一眼往生花的样子,事情不好我就立刻收手,绝不随便赌命。”

姜临手劲没松:“距离近了才好寻,下了飞舟再算也不迟。”

风澈正了正色:“我有分寸,保证不会伤到自己。”

“不行,去了再看。”

风澈拗不过他,退而求其次:“那我算算颜色,颜色总行了吧?”

姜临垂下眸:“风澈……”他松了力道,抬起风澈的手背,轻轻地在唇畔蹭了蹭:“若有天罚,我替你去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