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 京城来人
掩嘴轻咳一声,他下了马车,眼神一撇,小厮会意,上前和府兵对话,“此乃金阳新任总管赵大人,还不快去通传。”
他当然得意,金阳是什么地儿?这可是小京城,就算被朝丽族祸害了几年底子总还在,之前朝堂上多少人争抢,花芷在这里折腾这许久又如何,最后不还是落到了他手里,他怎能不得意!
府兵面面相觑,一人飞快往里跑去,他们无足轻重,却也有眼色,看得出来者不善,这些时日跟着大姑娘办事他们只觉得痛快无比,也不想那么个办了实事却话不多的姑娘吃了亏。
一行浩浩荡荡走近,马车正正停在了府衙面前,小厮打起帘子,一个留着襞须的男人弯腰走出来,他先是背着双手站在车辕上看了片刻,将嘴角拉得再平也掩不下那志得意满的样子。
花芷此时已换了一身大衣裳,挽发成髻,脸上还抹了淡淡妆容,听完府兵的话陈情气得手都握成了拳她却面色如常,将捧着的汤婆子放下,她笑了笑,“你告诉他,金阳衙门从上到下皆被免职,怕是无人有资格相迎,就请赵大人自行进来吧,我们也好做交接。”
金阳府衙中门大开,两个府兵一左一右把守。
府兵惊疑不已,不知该如何是好。
花芷拢了拢披风,头微扬,“回房,更衣。”
花芷转念一想也就知道自己为难人了,她拍拍屁股走人,人家一个小兵却是需得在这里继续讨生活的。
“小姐……”抱夏上前不知该说什么,便是她也替小姐,替世子不值,以后他们是不是也只需要留在京城谋划别人的功劳就行了?何必在外边吃苦受累好处还让他人得了去。
“陈情,你去。”
人心有偏向,可不该如此让人心寒。
“是。”
花芷心里憋得难受极了,替自己,也替晏惜,他们机关算尽才将朝丽族连根拔出来,晏惜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四皇子在京城耍耍小花招就将这片地盘划进了自己碗里,不论这块地盘是产糖还是产毒,她心里终是意难平。
陈情真就半字没改的将话转达了一遍,在门口等了一会,已经想像了好些个自己亮相场面的赵景瑜脸顿时黑了,可再一想自己是摘了人家的熟桃子他又觉得自己应该大度一点,毕竟他是占便宜的一方,对方已经吃大亏了还不兴人家表达一下不高兴?
“是。”
这么一想他又高兴起来,矜持的朝着陈情点点头,“是本官没有提前通知,不怪你们。”
“什么都不需要做,把银子和朱令带走就行了。”花芷冷笑,“想要金阳?给他们便是,去通知我们的人,半个时辰后离开。”
“……”陈情强忍着才没有嗤笑出声,怪他们?怪七宿司?此番七宿司居大功,他赵景瑜多大的脸敢来怪他们?若是想给大姑娘下马威那就更好笑,大姑娘稳定了金阳,来接手的人但凡稍微有点脑子即便不说有多感恩,表面的客套也得有几句不是?
陈情上前一步低声问,“大姑娘,我们该做些什么?”
正堂内,花芷坐于上首端着茶盏浅浅啜了一口,脚步声从远到近,看到进来的人她也不过是稍稍抬了抬眉,然后慢条斯理的放下茶盏站起来微微倾身,“赵大人。”
“是,下官这就去做准备。”朱令满脸喜色的离开,不论接手金阳的是谁,他留下都不会有好果子吃,京城虽然也不见得有多好,可比起其他官员他更信眼前的花家大姑娘,以及她身后的七宿司。
赵景瑜拱手回礼,“大姑娘,久仰大名。”
“自然,这里不会再回来了。”
花芷笑了笑,“名怕也不是什么好名,既然赵大人来了就将事情接过去吧,我也便可以回了。”
朱令一喜,迟疑了下又问,“下官可否将女儿带上?”
“你看这,本官刚到大姑娘就要走,不知道的还当大姑娘对本官有意见了。”
闭了闭眼,花芷看向朱令,“你准备准备,立刻随我进京。”
“赵大人说笑了,这便交接吧。”花芷回头看了一眼,朱令会意,上前呈上数份卷宗,并道:“此乃这段时间所做的布置,其他的事大人到时问询其他人便是。”
花芷脑子里嗡的一声响,四皇子的人?她是板上钉钉的六皇子党,皇上却让四皇子的人来接手她稳定下来的金阳?
赵景瑜身边的随从接过,他则又看向花芷,“需要交接的只是这些?”
陈情脸色不太好看,“赵家赵景瑜,四皇子的人。”
花芷眉头一扬,“不知赵大人的意思是……”
终于是来了,花芷站起身来,抱夏立刻拿了披风过来披上,“可识得?”
赵景瑜来这里就是摘桃子抢功劳来了,他目的明确,当即道:“本官在京城时便听闻找到了朝丽族不少银子,不知在何处?”
“大姑娘。”陈情快步从外进来,“京城来人了。”
“自是在它该在的地方。”
朱令想替自己也问一句,比起那些人他的情况明显更复杂,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要如何处置他,怕是花家的大姑娘也做不了主。
“大姑娘这是何意?本官已领金阳总管之职,此为金阳范围内之事,本官自该知晓。”
“什么都不用做,等着新任总管到来吧。”
“赵大人却无需拿总管一职来吓我。”花芷笑着拿出晏惜的印信,扯起了七宿司这张大旗,“莫非金阳总管还能管到七宿司行事?”
“城中户藉和铺面已悉数登记完毕,下官遵从您的吩咐已撤戒严令,不过今日仍少有人出门。”汇报完金阳如今的情况,朱令又道:“诸位同僚托下官来问您,他们接下来该如何做。”
赵景瑜只觉一口老血梗在那上不去下不来,一时间心窝都疼了,七宿司首领印信为何会在一个女人手里?!
春天的气息日渐浓厚,厚实的冬装已换下,唯有花芷还抱着汤婆子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