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错了,少爷。”

周遭是涌动的人群和混乱的车灯,还有人们杂乱的交谈声。

秦航重新抬起步子,一步一步,缓慢朝陈梓走去。

“少爷。”秦航在他面前站立,声音沙哑,右半张脸布满血痕。

陈梓抬手就给了一巴掌。

“啪——”

力道很大,秦航被打偏了头,脚步晃了两下。

这一巴掌是打在秦航脸上,可在场所有人都懵了。

林明帆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又什么都没说。

陈梓和秦航站在人群中间,却像站在了另一个空间。

没有任何人能够融入他们的世界。

秦航低下了头,一言不发,像做错事的小孩,不敢为自己辩驳。

陈梓垂在身侧的手指轻微发抖,咬着牙,话似是从牙缝中挤出。

“你以为我真的会放你走?”

“秦航,你在做什么美梦?”

毫无根据的两句问话,秦航并不为解释,如同巴甫洛夫的狗,听到被主人指责,脑子里唯一的想法便是认错。

“我错了,少爷。”

声音低哑又虔诚,似真的对自己犯的错感到自责。

陈梓抓住他的衣领往下扯,血红在眼里被放大数倍,血腥味迎面扑来,血液中的乌木沉香飘进他鼻息。

“秦航,我是不是对你太宽容了?”陈梓视线描摹他额上刺目的血,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一突一突地跳,“把自己整成这副样子,是想我做什么?”

秦航垂下眼眸:“我错了。”

不管陈梓说什么,秦航都只会说:

“我错了。”

他头上的血一直在流,很快就浸湿了衣服。

血液中的Alpha信息素飘出,在场的Omega体内都有不同程度的躁动。

有身体弱的,现在已经忍不住吐了出来。

周庭早就亲自开车把李清尧带走了,只有他们俩还站在冷风中。

没有人敢上前说什么。

林明帆只得先招呼着其他人先散,特意留了一辆车给他们。

酒店房间内。

秦航跪在落地窗前,光着上半身,猩红的血液已经干涸,黏在交错的伤疤上,显得格外狰狞斑驳。

南山位于市郊,平时人流量少,一到晚上,外面就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这里是南山角落的一幢酒店,窗外是连成片的山,天一黑,山也跟着黑了。

玻璃窗上清晰地倒映着屋内的景象。

冰冷的皮鞭在地板上摩擦,扭曲蜿蜒的形状像一条冰冷嗜血的毒蛇,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金属质感,与木质地板摩擦发出沙沙响声。

手柄被陈梓捏在手中。

那双手白皙,指甲被修剪得干干净净,圆润地修饰出了手指形状。

是一双养尊处优惯了的手。

这还是前两天傍晚,陈梓躺在花园的秋千架上睡着了,秦航亲手给他剪的。

当时陈梓还罕见地、算得上轻柔地摸了摸秦航的脸。

而现在,这双手却拿着鞭子,一步步向秦航靠近。

陈梓没穿鞋,光着脚踩在地板上,什么声音都没有。

落地窗上的镜像被覆盖,秦航通过玻璃盯着身后的人。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镜中的陈梓扬起鞭子,下一秒,秦航背上皮开肉绽,留下了一道血淋淋的伤疤,空气中瞬间布满血腥味。

接着,又是两鞭。

血腥味像爆炸的蘑菇云,顷刻的时间就灌满了整个房间。

还有浓郁得异常的乌木沉香。

不同于往日的温顺爱抚,此时的信息素充斥着暴虐和扩张的味道,好似一头濒临爆发的雄狮,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占有与掠夺。

陈梓的手在微不可察地发抖。

生理上的天生压制让他无计可施,他心里有一团火在焚烧,腿却也开始发抖,他得强忍着,才能逼迫自己不要跪下去。

电光石火之间,他突然想起,秦航的易感期似乎要到了。

顶级Alpha易感期之前的半个月,体内的信息素会呈指数式增长。

这时的Alpha会变得急躁,易怒,对Omega信息素异常敏感,如果得不到好的缓解,自制力差的Alpha可能会被Omega刺激得易感期提前。

陈梓露出一个冷笑,将鞭子扔到一边,抬脚踩上秦航的肩膀。

秦航全程一声未吭,只额上布了一层细密的薄汗。

陈梓故意释放出信息素,茉莉香才溢出来一点就被浓度超标的乌木沉香席卷得一点不剩。

陈梓感到呼吸压抑,腿在不可控制地颤抖,越来越厉害,那股有心无力的感觉愈加强烈。

可他的话却带着肃冷的笑,好像丝毫不受信息素影响:“怎么样?”

短短三个字,明明什么都没问,又好像什么都问了。

一颗汗水顺着秦航额角滑下,被血液染成红色,等落到地上时,早已分不清究竟是血还是汗了。

“我认错。”秦航嗓音沙哑,像掺着沙砾。

陈梓俯下身,手从后面掐着他下巴,强迫他抬头看落地窗:“错哪了?”

沉默。

秦航从来不会撒谎,他只会说他知道的事。

陈梓脸沉了,咬咬牙:“我问你错哪了?”

过了良久,秦航才说:“惹你生气。”

陈梓愣了一下,似没料到秦航的这个回答,不过很快脸色又变回之前那般阴冷:“你说我为什么生气?”

秦航又不说话了。

“或者说,你他娘的到底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

秦航还是沉默。

一晚上的怒火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沉默点燃,陈梓彻底恼了,踹了他一脚:“艹——”

秦航撞上落地窗,脸在玻璃上滑下一团血印。

陈梓将他翻过来,骑在他身上,手紧紧掐着他的脖子,双目赤红,发疯似地问:“秦航,你是不是想死?!是不是想死?!”

秦航眼睛也红得吓人,眼瞳深不见底,半边脸血红,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

他嘴唇有轻微的开合,但没发出声音。

陈梓手上用力,双目嗜血,似乎真的想把秦航掐死在这里。

秦航脖子青筋暴起,胸膛剧烈起伏,手臂肌肉绷紧,却硬是没去掰陈梓的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秦航觉得呼吸困难,面前景象都开始模糊时,脖子上突然一松,接着,大波带着信息素的空气涌入肺里。

他好像落入水中的人,濒死时被人一把拽上岸。

脖子上一痛——陈梓在咬他。

发了狠的咬,恨不得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

陈梓舔着他的脖子,喘息着说:“你要是敢走,我就弄死你。”

......

第二天醒来时,陈梓觉得脑子昏沉得厉害,脚一碰着地就是一阵晕眩,膝盖碰着床沿,又跌回了床上。

按着太阳穴缓了好一会,陈梓才感觉眼前清晰了些。

应是昨天被秦航的信息素刺激得厉害,他这一晚做了好多个梦,根本没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