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暴力

这天之后,秦航便失去了踪影,常常天还没亮就出去,天黑了才回来。

甚至有时候是半夜,陈梓都睡着了,梦中感觉到床榻微微陷进入一块,接着一只大手把他捞进一个火热的怀抱。

陈梓不安地挣扎几下,可那人抱得紧,他挣扎了半天也没有用,反而还被压住了腿。

陈梓只好作罢,闻着那股令人安心的信息素再次陷入梦中。

宅子里一共有七个佣人,全部都是Beta,对信息素极不敏感,就算偶尔能闻到一点味道,也跟闻到香水的味道无异,并不会有什么反应。

所以陈梓一直都没有贴阻隔贴,随着他体内激素分泌慢慢恢复正常,屋里的茉莉香越来越浓密,像无数棵茉莉树开了花。

有一天晚上秦航回来时已经不知道是几点了,陈梓被他折腾醒,张嘴准备骂,可话语全被堵在喉咙里。

昏暗中他只能看见Alpha模糊晃动的轮廓,空气中的乌木沉香和茉莉香混在一起,浓得发腻,充满情/欲的味道。

结束后陈梓累得几乎散架,浑身湿漉漉地躺在床上,看见窗外的天空露出鱼肚白。

秦航抱他去浴室清理,等恢复力气了,他直接扇了Alpha一耳光。

“疯狗。”

秦航一把抓住他的手,吻了吻他的手腕,一双眼睛发着危险的光:“你的味道太浓了,我没忍住。”

陈梓又踹了他一脚,把枕头扔到他身上:“滚出去——”

陈梓白天习惯在花园的秋千椅上躺着睡觉,睡醒了就去海边转转,看着太阳渐渐落下,海风一点点变冷。

这时,艾琳就会提醒他:“陈先生,该回去用晚饭了。”

艾琳是个亚欧混血,二十来岁的样子,头发金黄,眼睛幽黑,在家里主要负责打扫清洁,偶尔也会充当园丁的角色。

秦航安排她陪着陈梓,带他到处逛逛,并适时提醒他穿衣和回家。

艾琳自述上大学生时学过汉语,并且考了好几级,只是时间太久,证书不知道丢到哪里了。

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并没有表现出学过汉语应有的水准,就算不能说顺口溜,可至少不应该是说一句“你好”都要说成“好、你”。

陈梓听她说话太阳穴突突直跳,后面实在受不了了,黑着脸说:“你以后不准说中文。”

艾琳有点怕他,讪讪点头:“……OK.”

往常其实还不到六点他就会回去,但一想起昨晚上秦航跟发情的公狼一样弄他,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找了块石头往上一坐,任凭艾琳怎么说他就是不走了。

艾琳在一旁干着急,瞪着那双大黑眼哀怨地看着他。

秦先生给她规定的时间是六点半,在这之前必须带陈梓回到宅子里。

虽然没说后果是什么,但艾琳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

陈梓当然懒得理她,就那样坐在石头上看着大海发呆。

天一黑下去,海风也变凉了。

陈梓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衫,风一吹,他就打了一个喷嚏。

艾琳见状急忙道:“陈先生,快回去吧,不然会感冒的。”

陈梓吸了吸鼻子。

艾琳:“秦先生会担心的。”

陈梓不甚在意地哼笑了一声。

陈梓原计划是等到八点再回去,可没想到在七点时秦航就回来了。

艾琳看到秦航就像看到了救星,接到他的眼神示意后,她飞速离开了。

陈梓肩膀蓦地一沉,他侧头一看,对上了秦航的目光。

秦航站在他旁边,低头问他:“心情不好吗,怎么不回去?”

陈梓转过头,不说话。

秦航蹲下身,握住他被风吹得冰冷的手,柔声说:“回去吧,这里风大。”

陈梓把手抽出来。

“生病了会难受。”

“少爷。”

陈梓依旧沉默。

秦航似乎很轻地叹了一声,随后直接将他打横抱起来。

陈梓盯着秦航的侧脸,清晰地嗅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皱眉:“你好臭。”

秦航脚步顿了一下,继续往回走。

秦航身上的味道在进屋后越发明显,陈梓跟他拉开了三米远的距离:“滚远点。”

秦航没往他身上凑,去浴室洗了个澡后才出来。

陈梓已经吃完晚饭回房间了,并反锁了房门。

别墅里所有房间都配有钥匙,但秦航没用钥匙开,只站在门口敲了几下门,没等到回应后他便走了。

陈梓坐在床脚抱着双膝,听见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远。

他盯着那盏昏黄的小灯,漆黑的瞳孔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慧康路位于兰岛东南角,临近海岸,鱼龙混杂,各类会所赌场齐聚一堂。

包厢内静得落针可闻,秦航坐在长桌一头,手搭在桌面上,随意玩弄着一副扑克。

几十张纸牌在他指间灵活穿梭,快得只剩下残影。

对面是一个三十多岁的Alpha,下巴上布满浓密的络腮胡,头发蓬松卷曲,因为没有打理,黑发交杂在一起,看上去很邋遢。

此时他上半身被人死死压在赌桌上,任他怎么挣扎都只能瞪着眼睛胡乱叫喊:“放开老子——我警告你,别以为我现在奈何不了你,我啊——”

利刀落下,他的手腕离开了他的身体。

“啊啊啊——”

“啊——”

房内响起杀猪般的惨叫声。

血液淌了满桌。

秦航收起手,厌恶地蹙眉,站起身踱步到他身侧。

Alpha眼眶充斥着血丝,鼻涕眼泪糊了满脸,痛苦嚎叫的同时还不忘喘着粗气瞪向秦航。

秦航淡淡瞥他一看,王卓兴打开门后,他收回视线走了出去。

惨叫声伴随着铁棍击打肉体的沉闷响动再次在身后响起。

经过一条走廊,大厅的筛子声和人群交谈声越来越大,各种各样的语言混在一起,嘈杂得人耳膜生疼。

四个个Alpha走在前面清理挡道的人,被撞到一旁的赌客瞬间火气上头,转头就想怒骂,可骂声在看到秦航的那一刻又被堵在喉咙里。

他缩了缩脖子,自觉往后又退了两步,生怕秦航多看他一眼。

其他人也慢慢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自觉收敛了声音。

几秒钟的时间,原来喧闹无比的大厅此刻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在看秦航,或敬畏、或害怕。

兰岛总人口不过五十万,没有任何一个人不认识K这个组织。

他们清晰地记得半年前的电视新闻,称王称霸多年的陈家势力如何被K连根拔起再斩草除根的事迹被各大媒体轮番报告,足足占据了兰岛电视台百分之六十的收视率。

以不可抵挡之势迅速崛起的雇佣兵团K仅用了不到一年时间就在兰岛占据了不可撼动的地位,这是有史以来从未发生过的,就连当年的陈家也是花费了好几年才站稳了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