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长尾(第2/3页)

想到这儿,他的耳根红得几乎滴血,却还是颤声说:“...你不用顾忌我,我受得住。”

观御屈指碰他的眼角,声音微微发哑:“再等等。”

等什么?

他想问,但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观御吻住。于是那些疑问只能滚回肚里,在一重重快感里散的稀碎,再不被想起。

待到事毕,原先还高悬于空的白日已经落下山头,余辉覆水,跳跃如金。

“今夜询春大婚,”观御掬水净手,顺便拧干帕子将身后哼哼唧唧的人睫毛上坠着的那几滴眼泪擦干净,“先睡会儿,等差不多开宴我再带你过去。”

涟绛嗓子还有些疼,闻言只是哼声。

“询春和花族帝姬成婚,”观御看出他的意思, 与他解释,“他们二人自幼时便订下婚约,只不过询春身体差,一直没能成婚。”

他慢慢眨眼:“可我之前还见他与一个人......也不对,那个人应该是他朋友。”

观御喂给他几口茶:“他以前喜欢过一个羽族的人。”

“那为什么还要和别人成婚?”

观御沉默须臾,想起那时询春身体还没这么差,偶尔也会和其他弟兄们一起除妖修习,但后来那个羽族死了,询春的身子也一日比一日差。

“你又要说身不由己,”涟绛看观御沉默,隐约猜到他的心思,“哪儿有那么多身不由己明明是不敢反抗,贪生怕死。”

观御微怔。

涟绛站直身子,想问若是有一天,天帝赐婚,他要如何抉择。可话到了嘴边,又被囫囵咽回去。

他始终觉得,观御不会是逆来顺受的人,也不会是任人宰割的人。

两人到九重天时,正好开宴。

涟绛尚在历练七内,不好光明正大地赴宴,于是临到天门便与观御分开,装成步重手下随他入席。

席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涟绛坐在不起眼的位置里,遥遥看着询春,总觉得他虽然一直在笑,可是看上去十分难过。

“好久不见。”有人举杯过来,丝毫不见外地在涟绛旁边的席上坐下。

涟绛扭头,见是楼弃舞。

“我听说无烟子已经拜入了观音门下。”楼弃舞并不恼于他的漠视,反而说,“你看,我就说我不会害你,这不还帮了你一回。”

涟绛目不斜视:“是,多亏了你。”

若不是你从中作梗,金寄枝也不至于枉死,止戈也不会轻易脱罪。

“涟绛,你救过我。”楼弃舞忽然认真起来,好像之前算计人的另有其人。

一般将救命之恩提在嘴边的人,要么是想报恩,要么是想再次请求帮助,而楼弃舞显然不属于这两者。

涟绛一时半会儿摸不清他的意图,正欲发问,便听他说:“我不会害你,你可以相信我。”

涟绛:……

“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在他哑然无语的片刻,楼弃舞忽然没头没脑地说。

涟绛抬眸,并不太在意:“什么时辰?”

楼弃舞脸上神情似笑非笑,不答反问:“你听说过相思子吗?”

“相思子?”涟绛纳闷,“我只知相思骨,相思子是什么东西?”

楼弃舞慢条斯理地剥开案上盛玉露的荷花:“相思子嘛,催情的玩意儿。一般误食这东西的人,不与心上人颠鸾倒凤一场便会心脉尽断而亡。”

涟绛睨他,不知他说这些有何用意。

“我听说,”楼弃舞不疾不徐,“太子殿下日后要修无情道,所以心里只有苍生。那他要是误食了相思子,岂不是……”

手里的杯盏骤然落地。涟绛盯着楼弃舞,神色格外冰冷。

“你别这么看我,”楼弃舞微微一笑,弯腰将落地的杯盏捡起,发现上面多了一道裂痕,“总归不是我给他下的药。我今日知会你一声,也不过是看在你救过我一回的份上。”

涟绛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身后楼弃舞始终笑着,但笑意不明显。

他抬头对上询春的目光时,远远朝着询春举杯祝贺,无声地说:“新婚快乐。”

而涟绛几乎将所有坐席找遍,都未瞧见观御身影。

他心急如焚,逢人就问可曾看见观御,再顾不上旁人诧异的目光:“小公子?你不是在人间历练吗?”

直到步重搂着人醉醺醺地回来,与他迎面对上时纳闷不已:“他不是早就回长生殿了么?没和你说一声......”

不等步重把话说完,涟绛便消失在他眼前。

他揉一揉眼,疑心是幻觉,问身边的人:“刚才是涟绛与我说话吧?”

那人点头,说话间瞧见前面走来的人,便从步重臂弯里挣扎出去,脸色一阵白:“殿下。”

被称作“殿下”的人神色阴翳,但还是在步重摇摇晃晃即将摔倒时伸手将人扶住,话却是朝着那人说的:“你先回去吧,本王会送他回去休息。”

那边涟绛一路奔至长生殿,但尚未踏进殿门,便被门口的侍卫拦住。

他心下焦急,又深知这些人油盐不进,从来只听从观御命令,自己再与他们多费口舌也无益于事,于是趁人不备二话不说捏诀将人捆在一处,话也说的简短:“对不住各位,但事情紧急,还请各位谅解...一个时辰后这咒自己便会解开。”

说完, 他便急匆匆入殿。

行至廊下,忽见一抹身影飞快窜入房门。他心下一惊,连忙追上去,掌风劈出时方才看清那是一匹黑狼。

而黑狼显然是没有料到会有人在此时进殿,她咆哮着闪身避开这一击,同时滚身落地,握拳砸在地上时现出人形。

涟绛神情讶异——客奴尔!?

他怎么在这儿?

涟绛皱眉思索,抬眼间骤然明白一切——之前说的狼族二殿下,便是客奴尔。他出现在此处,是想......

涟绛心惊,抬头果真见客奴尔转身朝着观御房中跑去,丝毫不想同他动手。

见状,他眸色微冷,飞身追出去,手里软剑直抵客奴尔的咽喉。

剑尖险划过颈侧,客奴尔急速躲避,摸到伤口渗出的血时嘶吼出声, 咆哮间双目变得赤红,被惹怒后竟然转头直扑向他。

利爪獠牙迎面而来,他半步未退,举剑疾迎上前。

电光火石间剑刃剖开巨狼腹部,紧接着不等客奴尔有所反抗,他手中的软剑便自上而下穿透客奴尔的胸背,将它钉死在地上。

鲜血溅上脸颊,他却岿然不动, 甚至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只直直盯着不远处漆黑的天幕,不知是说给谁听:“一帮杂碎,成日只知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昏暗无光的天色下,无人应他的话。

他低头睨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客奴尔,抬手拔出软剑:“想杀观御,不如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闻言,客奴尔低低嚎叫起来,心有不甘。但即便不服气,他也再无力气爬起来,只能瞪着眼睛躺在冰冷的地上,任由鲜血一点点流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