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回程的路上, 顾书云的目光不自觉地垂落在手上。
白净的手指上那枚戒指散发着淡淡光泽,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描绘着戒指的轮廓。
车辆穿行过街道,趟过积水溅起了不小的水花。她靠在椅背上, 柔和的眼神中带了一丝迷离, 似乎在思考什么重要的问题, 窗外雨势不停,雨点拍击着玻璃窗发出响声, 逐渐模糊了她的耳际。
阿云……
他怎么还学会了这样叫她,平常爸爸妈妈都是叫她书云, 只有偶尔在亲昵的时候会这样称呼她。
顾书云仔细回想了一下他们初遇到现在,两人在称呼上的变化,从刚开始只有姓氏,到后来客气称呼,再到现在, 就好像他们的关系, 他就这样直白地闯入她的世界,两人一点点地在变亲近。
今天这场关于婚礼的彩排,让她有了更加真切的感觉,他说得对,婚姻不是一个人的事。
突然咕噜噜的声音从肚子里传来,在安静的空间中格外明显。
闻屹偏了偏头问道:“饿了吗, 晚上你就没吃多少。”
顾书云有些不好意思将手放在小腹的位置, 说:“晚上吃蛋糕顶了一阵,所以忘了, 现在好像又有点饿了。”
“我看看附近有没有店开着, 我们一起去吃一点。”他观察路况就要调整方向盘。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连成线将街道分割得破碎, 车子又驶过一滩积水。
顾书云抬手阻止:“现在雨好大起-饿峮:吧一似把以六9柳三看文看漫看视频满.足你的吃肉.要求,感觉不好停车,要不我们回家吃吧?”
回家?
他心底一动,面上还保持着不露声色的冷静。
闻屹:“也行,那你点份外卖,等会应该差不多时间到家。”
顾书云正准备拿起手机,像是想到什么她说:“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煮点夜宵,家里还有上次买的食材。”
他黑睫半垂,睨了她一眼问道:“你累吗现在?”
“不累呀。”她略一迟疑,明白了他的意思,因此半带笑意地说,“我之前有把食材处理了再放到冰箱,平时下班时候也是放到微波炉热一热,不用费多少力气,很快的。”
他轻声哂笑:“那好。”
在红灯时,他停下车辆侧身看她,说:“今天一整天安排太满了,辛苦你了。”
顾书云眼眸明亮,笑意盈盈:“但是今天我很开心,第一次穿婚纱。”
其实到晚餐那会她真的有些累了,身体紧绷了一个下午,但见到婚纱时,那些负面情绪都自动消散了。
顾书云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在礼堂里的场景。
也许在不久的未来还会有鲜花、宾客和大家的祝福。
她好像开始期待婚礼了。
-
到达水岸华庭,闻屹直接将车开进车库中,两人乘坐电梯上楼。
顾书云简单地弄了点夜宵,两人吃完之后,闻屹理所当然地拿起碗筷走进厨房。
望着他的背影,顾书云想了想。
他们上一次在这吃饭似乎也是这样分工?
她的眼睛微微眯起,还没来得及思考太多,闻屹已经走出了厨房。
他用纸巾擦了擦手,说:“我去洗澡。”
“哦,好。”她点头。
闻屹在这里本来就放有衣物,洗澡也很方便。
他从侧卧里拿了衣服走进浴室,没多久门被打开。
顾书云神情茫然片刻。
这么快吗?
闻屹穿的还是白天那身衣服。
单薄的衬衫领口松松垮垮,胸前似乎还有些水迹。
她记得他是有带新的衣服进去的,虽然没有看清,但肯定不是现在身上这个。
不会是干净的衣服掉了吧?
“你洗好了?”她问了问。
闻屹揉了揉头发说:“还没,没有沐浴露。”
“噢!”
顾书云突然想起,洗发水和沐浴露都还在她那边,她有新买自己常用的,因此把他的收到柜子里了。
主卧现在是她在住,变成他需要在外面洗澡了,早该想到他还会回来,上次就应该拒绝他的。
顾书云问:“你怎么不喊我帮你拿?”
“不知道你在客厅还是在卧室,而且,”闻屹说着停顿了一下,“怕你觉得我是故意让你去浴室。”
“然后意图勾引你。”
脑袋像是轰地一样炸开,脸上的热一路烧到耳朵。
什么和什么啊。
顾书云面红耳赤地跑到自己的房间给他拿来沐浴露,飞快地塞到他的手里。
只是视线无意间又扫到他因为潮湿而紧贴着身体的衬衫,隐隐勾勒出里边的肌肉轮廓,大片流畅结实的线条看上去极具冲击力。
她咬着唇移开,没敢说话。
难道他现在衣服穿成这样就不是在……勾引她吗。
她的脸是滚烫的红。
顾书云淡抿唇瓣,头也没回地逃回房间。
她打开卧室的灯后,在自己这边的浴室也洗了澡,拿着吹风机吹头发的时候,好像能听见外面感觉到外面有动静,不过都被吹风机嗡嗡的声音盖过了。
没一会,卧室传来敲门声。
这回她听仔细了。
顾书云放下手里的吹风机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闻屹头发上还带有水珠,垂落的发梢让他冷峻的面容添了几分柔和。
她的视线稍定,问道:“你是不是也要吹头发?我去给你拿。”
“好。”闻屹应声。
卧室的门虽然是开着的,但他的目光没有到处乱瞟,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等她。
顾书云感觉自己的头发已经吹得差不多了,就没去柜子里翻找,直接从墙上拔下插头。
当她递上自己的粉色吹风机时,手却一直未松开。
因为她才注意到,他现在穿着的是睡衣。
她犹疑了几秒,声音有些低:“你今晚是要住这吗?”
话音落下,顾书云闪烁的眼神闪过懊悔。
不应该这样说,明明是她占了他的家,他要住这本就合情合理。
她松开手补充了句:“现在外面的雨是挺大的。”
好像也不对,怎么像是在帮他找借口。
她干巴巴地笑了声,很想扶额别开脸。
他懒散地笑了笑:“你放心,侧卧还有床,我们分开睡。”
她睁大眼睛,怔怔地凝视着他。
她还没考虑到这层。
本来就应该分开睡吧?
闻屹微凉的声音略带戏谑地加重了几个字:“但只是婚前。”
大脑像是空白了一般,人僵在原地。
她也没想到这层……
那婚后呢?
他的腔调带笑:“看来你还有很多需要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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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摇曳树枝的风声渐渐变小,远山间浮现朦胧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