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别怕

回屋一通折腾。

庄冬卿甚至都不知道该说岑砚好, 还是不好。

慢慢来的。

但偏偏,好似前两日过了度,今天他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见毒素已经除尽, 渐渐的, 岑砚便越发放肆起来。

手指插进岑砚的头发, 却拽不起来人脑袋,庄冬卿难耐道,“好,好了。”

被岑砚拢着揉了揉, 庄冬卿刚想说些什么, 嘴唇被吻住。

要死。

……

等岑砚再给他拉起内裳, 一条条系带子, 庄冬卿被亲得懵懵的。

欺负够了人,伸手刮了刮庄冬卿脸颊, 岑砚提道:“若是今天无碍,明天出去走走?”

“去哪儿?”

庄冬卿呆滞的眼睛又有了些神采。

“上京逛过几次了,临着万寿节, 街上人也多, 不如出城,带你去一趟大慈寺如何?”

“寺庙?”

“嗯,可以去拜拜平安, 他们的斋饭也是远近闻名的,要去尝尝吗?”

啊, 这个……

庄冬卿吞咽了下。

据说有的寺庙,做得好的斋饭能吃出肉味儿来, 远近闻名, 他还是知道的。

单说去拜佛他没什么兴趣, 求平安还行吧,毕竟他人都穿过来了,神神鬼鬼的事情,说他不信,那也不尽然。

但是出京再加上斋饭的话,庄冬卿眼神奕奕闪动。

岑砚瞧着,笑道:“那就这样定了。”

“今天若是身体再无异样,明日我们晨间便出发。”

想到什么,又补充,“但拜佛讲究个心意,得早点出发,今晚早些歇息,明天在马车上睡吧,到了刚好带你进寺庙用早饭。”

庄冬卿点头。再点头。

瞧着他雀跃的模样,岑砚又有些心疼。

王府还是太小了,再过些时日,该闷着了。

心里想着,却不提那些,转而道,“挖土就算了,蹲着不方便,交给下人忙活吧。”

“我听六福说你之前还挺喜欢写字的,既然无事,去书房练练字?”

庄冬卿有些不好意思:“那什么,高烧过后,好多学识忘了,所以……”

“嗯?”

“所以要是写不好的话,你别笑我。”

岑砚瞧着庄冬卿:“怎么个忘法?”

“得重新认字,很多字,我写着总是缺胳膊少腿。”

庄冬卿硬着头皮诌道。

“那刚好,重新认一认,不知道你问我,我教你。”

咦,这个……

庄冬卿:“好哦。”

刚好再把他的学习计划捡起来。

既然要融入这个时代,慢慢总是要会的。

这一日,两人都在书房里过了。

庄冬卿发现,岑砚还是个很好的老师,极为有耐心,写正楷又端正,很适合教人。

之于岑砚,对庄冬卿的来历早已有数,倒不稀奇。

每每处理文书烦躁时抬头,便能看到不远处,庄冬卿坐在书桌前,如小童子一般,一笔一划地认真练字,多看几眼,莫名惬意。

私心里不为外人道的占有欲得到了空前满足。

忽然觉得日子若是像这般,慢慢过着,也是极有意思的。

窗外鸟鸣稠啾,蝉声阵阵,再过一阵,便该是盛夏了。

*

翌日。

天未亮,一辆马车缓缓驶出王府。

庄冬卿还没起,太早了,困得厉害。

自从有了,他一贯地睡不醒,前几日又是最后一次毒发,昨夜睡得早,今早六福也没将人喊起。

试了两遍,岑砚索性吩咐柳七将马车驶到东厢门口来。

也不叫庄冬卿了,被子一裹,连人带被直接抱上了马车。

等走起来,庄冬卿恍恍惚惚感觉到摇晃,意识到该起身,嘟囔了两句,被岑砚用手覆住眼睛,又睡死了过去。

就这样,庄冬卿盖着被子,用岑砚的大腿当枕头,睡了大半路,等天光熹微的时候,才有了意识,睡够了。

揉眼睛,含混道:“怎么不叫我。”

显然自己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赖床模样,又添道,“六福多叫几次,我会醒的,真的。”

岑砚帮他理了理发,轻声道:“知道,是我不让他们叫的。”

“睡饱了吗?”

庄冬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让我醒会儿子神。”

“嗯。”

岑砚伸手抱着庄冬卿,庄冬卿刚躺下,又想到什么,意图撑起身:“被我压了一路,腿麻吗?”

被岑砚一掌按在肩头按了回去,“还好。”

“唔。”

还是困,庄冬卿嘀咕,“你同我说说话呢。”

“行。”

岑砚:“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日后。”

“什么,什么地方?”

自觉问得太宽泛,岑砚又改了口,“之前不是说不想留在上京,原本的计划里,你是想去哪儿生活的呢?”

“哦,这个啊。”

庄冬卿确实想过,缓缓道:“没想那么具体,但总之,有一个大院子,衣食无忧,街坊邻居都还不错,就够了。”

“你封地的风景肯定很好。”

“上京周边呢,也不错,没那么多官儿,又挨着京城,官员都会规矩些。”

岑砚:“别的地方呢,大盛这么大,有想去的吗?”

庄冬卿含糊了,“你要带我出远门吗?去玩?”

岑砚:“或许。”

觉得不现实,庄冬卿也没过脑子,“江南?富庶之地,应当也繁华的。”

岑砚垂目,摸了摸庄冬卿的头发,“是个不错的去处。”

改口问:“清醒些了吗,马车停一会儿,让六福打水洗漱了?”

庄冬卿眨了眨眼,点头。

早饭果然赶上了寺庙的斋饭。

庄冬卿吃得津津有味。

陪他逛了会儿,带庄冬卿去见了住持方丈,住持看了看他面相手相,盯着细细打量,打量得庄冬卿心头都打起鼓来,住持才行了个佛礼,道一声佛号,赞道:“施主福泽深厚,万般随心即可。”

“若是想求平安,在本寺中殿上香,是最灵的。”

说中了庄冬卿来的想法。

等庄冬卿同六福依言去上香后,住持对岑砚道:“庄少爷是有福之人,保平安的吊坠符纸什么的,老衲觉着,倒是没必要。”

住持都这般说了,岑砚也不强求,又聊了几句,岑砚忽道:“供在我父王灵位前的东西,我准备今日取回,拆解容易,不知道取回可有讲究?”

“诵经一遍即可。”

岑砚点了头。

住持:“王爷怎的忽然想通了?”

供奉的其实不是什么特别的,是一颗佛头,原本就是在岑砚手串上的,但是被强留上京之后,手上总是见血,岑砚觉得不好,便将佛头单拆了下来,供在大慈寺中。

不止住持,替老王爷诵经的高僧亦劝过数回,岑砚都没有动过取回的念头。

岑砚望着庄冬卿离去的方向,“大概是,惜命了吧。”

住持会意,道了声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