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薄暮

哈莉还没来得及和大超解释噬日兽的情况，荧光文明的亚历斯皇帝就带着几位重臣闻讯而来。

皇帝再次郑重表示对凯尔雷纳拯救他们星球的感谢，然后邀请哈莉去他们的帝国会议，让所有失去恒星、满心沮丧与悲伤的议员了解详细情况。

“唉，您可能不知道，萨娃提在我们星球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亚历斯皇帝的状态之差，让哈莉感觉很奇怪。

之前的皇帝虽然看着六十出头，须发斑白，但面颊红润有光泽，眼睛明亮温和，充满智慧之光，看着像个修炼内功多年的高手。

现在却变成被人用吸星大法抽走所有内力的废人。

眼眶红肿，似乎哭过，脸上皮肤松弛，出现深深的皱纹，胡须也稍显凌乱，高大身躯颤巍巍，需要两位近侍搀扶。

“萨娃提是荧光文明的太阳神，也是信仰中的主神，类似咱们的上帝。另外，他们也称呼母星系的恒星为‘萨娃提’。”大超低声解释道。

角落里的露易丝插话道：“不是‘上帝’，上帝全能全知，至高无上，代表世间一切造物和规则。

萨娃提更像拥有太阳神神格的盖亚，或者东方人眼里的女娲。

总之，祂是创世之神、太阳神、文明创造之神的结合，伟大却不全能。”

大超瞥了眼眉头皱起的亚历斯皇帝，有些尴尬，“都差不多，在希腊和东方，盖亚和女娲堪比‘上帝’，也很全能。”

他以为亚历斯皇帝不满意自家“上帝”不全能。

虽然对荧光文明的信仰和文化不了解，但人家刚失去了恒星。这个恒星系自然也没法待了，很可怜。哈莉也没拒绝去一趟帝国议会，让荧光人知道自己“咋死的”。

去了议会，她又一次被惊到。

那些衣着华丽的老头老太太，清一色的如丧考妣，死了爹妈的惨样儿。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的子孙后代都死在与噬日兽的终极一战中。

心中惊疑，哈莉也没多问，“我们到来的时间还是晚了点，如果在噬日兽吞下恒星的十小时内赶到，说不得还能救下你们的萨娃提。

结果如你们所见，我们进入噬日兽体内不超过两小时，它已经把恒星能量榨干，只剩状态极不稳定的一坨残渣。”

“呜呜呜……”好些个老头、老太太们低声哭了起来，哭得哈莉莫名其妙，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话，刺鸡到他们。

“噬日兽指的是‘终夜’？它是一头怪兽？”喀麦伦亲王没有哭，但表情也很悲伤。

“没错，它是一个可以看到、可以被感知，但完全不存在于物质界和灵薄狱的古怪魔兽。

所以，我给它取了个新名字。

噬日兽是魔法生物，大概没有理智，吸收的恒星能量貌似转化成了魔力。

很诡异，我还没研究明白就超新星大爆发，噬日兽遁入……”

哈莉想了想，迟疑着道：“我不太确定它离开的方式，只猜测它能同时存在于物质界与某个维度夹缝中。

那个维度还不是灵薄狱，而是一个更神秘，更加难以接触的……那里很可能充满魔力。

你们刚失去家园，很痛苦，但荧光星还在，以你们的科技水平，重建家园并不难。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也愿意提供帮助，比如，让撕破曼帮忙推着荧光星去某个恒星系。”

把噬日兽的情况向荧光人公开后，哈莉便打算带人离开。

荧光星不是原始文明，他们能跨星系旅行，即便真要地球人帮忙，也只需撕破曼用力推动星球，给它一个亚光速的初速度，等几十年、几百年后，星球飞到目的地，再喊大超……可能是大超的孙子？

帮忙减速、固定位置。

“奎茵小姐，请等等！”

听说哈莉要走，亚历斯皇帝又被人搀扶着找了过来。

“请随我去一趟萨娃提的教堂，我有很重要的事告诉您，与噬日兽有关。”他把哈莉叫道一边，还挥退众人，低声说道。

哈莉带着好奇坐上皇帝专用的豪华飞车，在一众仪官的簇拥下，来到城市最中央，与皇宫比邻的“萨娃提大教堂”。

教堂被提前清场，除了严阵以待的卫兵，没有任何普通人，连牧师都没有。

穿过高大宏伟的大殿，来到褐色木头雕刻的神像前，哈莉立即轻“咦”一声，“你们的萨娃提不是纯信仰，祂还是一位神灵？”

她之前以为萨娃提犹如穿越前、现代社会的“上帝”，只是纯粹的信仰寄托，毕竟荧光文明科技发达，明显是个科技型社会。

但在木雕神像上，她感知到浓郁的信仰神力残留。

神力波动还非常强大。

至少和沙赞一个级别，神力等级100的那种。

不过，这里是dc宇宙，她在灵薄狱经常遇到外星法师、外星神魔，在这见到个外星神也不奇怪。

“萨娃提曾经是一位强大、尊贵、仁慈、善良的神灵。真遗憾，没能早点见到祂。”哈莉礼貌地向神像鞠了一躬。

这是她来荧光星后第一次行礼。

没半点勉强，因为神力中表现出的神性，非常纯粹、温和，有一种令人如沐春风的母性，可见萨娃提不仅不是邪神，还是一位庇佑凡人的善神。

善神在dc宇宙绝对是个稀缺物种。

亚历斯皇帝听了她的话，像是被触动什么开关，泪如雨下，噗通跪在神像前，哭道：“萨娃提是我们的母亲，是我们的太阳和大地。

祂庇护了我们八千万年，从蛮荒的原始文明，一直到现在的星河霸主，祂为我们遮风挡雨，我们却没能保护好祂，呜呜呜……”

哈莉心中一动，“萨娃提的死，与噬日兽有关？”

“太阳陨落之日，就是萨娃提消亡之时，这本是个传说，但就在几个小时前，我收到萨娃提最后的神谕，祂说‘孩子，终夜来临，我的命运走向尽头，你们保重’，呜呜呜……”

亚历斯皇帝像是死了亲妈，抱着木雕神像的双腿嚎啕大哭。

哈莉目光落在老皇帝冕服胸口的巨大图案上。

那是个金色的圆圈，外围有一圈波浪形的条纹。

之前还没察觉，现在再看看神像背后的装饰……

老皇帝胸口的图案，不是象征权力的“五爪金龙”，而是代表萨娃提，代表荧光信仰的“十字架”。

莫不是政教合一的“教宗皇帝”？

“你也别太伤心，对神灵而言，生命和神力都不是最重要的。你们也有‘圣经’吧？只要萨娃提的教义千秋万代传承下去，那祂就一直活在你们身边，活在你们心中。”

亚历斯皇帝怔了怔，站起身向哈莉恭敬一礼，“谢谢，我明白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