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一场美梦
“你不应该在办正事吗?”仇文抱着自己的膝盖, “你可以把我放在一边,我能照顾好自己。”
“你不能。”关敬英手里拿着软刷,他卷着袖子给仇文刷后背。
现在的仇文沾了一身的假泥, 头发都成一缕一缕的了。
“这些我在沙地里滚一滚就好了。”仇文警惕地盯着关敬英另一只手上的喷头。
仇文抱着关敬英在假泥地里转悠了三圈。
当时关敬英想要解释,但他支支吾吾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仇文觉得关敬英这是被那群人给为难了。
仇文想要让关敬英知道自己是个可以托付的靠谱长辈, 所以他当时就带着关敬英逃离人群。
而人最少的地方就是摆满了假花的花坛, 里面的泥土黏黏的, 仇文跑到一半被关敬英要求回去。
仇文回去了, 但那些人都朝着他的方向包围了过来, 于是仇文又跑了。
在他即将跑出花坛时, 他听到那些围过来的人在嚷嚷“这里面脏!别在这里面晃!”
仇文明白自己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些人不是来抓关敬英的,是来给他帮忙的,所以他再次跑回去。
那些人很绝望:“仇先生你都要出花坛了!没必要回来这一趟啊!”
仇文再次跑远。
就这样,高速运动溅起来的泥点糊了仇文和关敬英一身,仇文在奋力营救关敬英后被恩将仇报的关敬英摁在了浴室里洗澡。
关敬英把仇文身上干掉的那些泥土刷掉后又淋湿了仇文的头发:“仇先生。”
“嗯?”仇文与关敬英对视。
“您能闭个眼吗?”那些裹着假泥的水往下滑落, 一部分被眉骨和眼睫毛挡住,还有很少一部分直接流到了仇文的眼球上,看着怪不舒服的。
“我怕我闭眼之后你会下重手刷我。”仇文企图唤醒关敬英对他这个长辈的爱。
“您的眼睛脏了。”关敬英说。
仇文看不到自己的眼睛,不过:“那也要拿水冲一冲吗?”
“冲眼睛您不会痛?”关敬英询问。
“水为什么会让我痛?”仇文反问。
关敬英伸手摁了一下仇文的皮肤,是软的。
然而这样的皮肤却连子弹都无法穿透:“您真的只是看起来像人类啊……”他感叹。
“你更喜欢人类吗?”仇文问他。
“还好。”关敬英用淋浴喷头帮仇文把头发上的泥土冲走,随后又挤了些洗发水在仇文头上揉出泡沫。
仇文舒服得眯起眼睛:“可是你要拼命保护他们诶。”
“这是我的职责, 人类这个概念太宽泛太大了,我没法保证我喜欢其中的每一个。”关敬英感觉仇文往自己的方向躺了过来, 他调整姿势, 让仇文的脑袋可以靠在自己的大腿上。
灰蓝色的制服裤子湿了一大片,关敬英早就做好了要换身衣服的准备, 倒不觉得麻烦。
“如果我需要你保护的话,你能不能保护我啊?”仇文问他。
关敬英很无奈:“您觉得您被什么东西威胁了吗?”
“最近我感觉我的心灵特别脆弱。”仇文捂住胸口,“前不久我才被造谣,我觉得我需要一个温柔又漂亮的人类来安慰我。”
仇文脑袋忽然一侧,关敬英动作顿了一下,他整条大腿都被仇文头上的泡沫给弄湿了。
“死亡是一种解脱,活着才是一种惩罚。回头你死了我得被惩罚多久啊?”仇文捂着胸口开始呜咽了,“我真的是个超可怜的丧尸,喜欢的人类都会离我而去。”
关敬英:“……仇先生,您在尝试对我进行道德绑架吗?”
“没关系!”仇文忽然又从关敬英腿上抬起头,关敬英观察了一小会儿,确认仇文不会再乱动脑袋之后才上手继续帮仇文搓头发。
仇文嘴唇微颤:“你不用管我伤心还是难过啦,你死了就眼睛一闭,什么都不知道了。我难受到死也没关系啦,我会挺过去的。”
即便知道仇文是在搞道德绑架,但听到这些话之后关敬英心里还是格外的难受:“您以后还会遇到更多的人,那些人里同样也会有您超喜欢的孩子。”
“那我会遇到一个叫关敬英的孩子吗?”仇文又问,“那个孩子会像你这样逼迫我,给我洗头发?”
关敬英的动作不变:“也许会的。”
“所以我也会像喜欢你一样喜欢他?”仇文继续。
关敬英莫名地僵了一下。
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是的,您会很喜欢他。”
仇文思考了一会儿,他摇头:“还是不一样的。”他其实喜欢所有孩子,但他最喜欢的还是只有仇冰河和关敬英。
“而且我为什么要等下次?我这次就要!”仇文虽然活得长,但他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
“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们为什么不可以?”仇文觉得这简直荒唐,“我们已经两情相悦了,凑齐了最必要的条件!”
“仇先生……你这句话有歧义,两情相悦不是这么用的。”难怪那群人会误会了。
仇文可怜兮兮地撇嘴:“我想把你带回家。”
关敬英默默捂住仇文的嘴,以最快的速度清洗仇文。
把仇文洗干净之后他的注意力便被自己身上沐浴露的味道给吸引了,他趴沙发上闻自己的胳膊去了。
而关敬英在给自己的上级发消息,表示这个基地对那些烈士家属的态度松动了,再过两三天他应该就能把这群人带回去。
随后他又跟上级聊了一下往后任务的安排,等他结束汇报时,仇文都睡着了。
关敬英把仇文搂上床,而他自己在做完简单的清理之后也躺了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发生的一切对他造成的冲击太大,他做了一个相当奇怪的梦。
梦里他看到了自己的母亲。
梦里的关敬英与现在差不多大,而他的母亲却依旧如记忆中那般年轻。
他的母亲拉着他的手说:“我要走了,你还有一个妹妹,你要照顾好你的妹妹。”
妹妹?在哪儿?
关敬英追问,梦里的母亲却没有给关敬英一个答案,她只说自己要走了。
随后母亲消失,关敬英回到了自己规律又无趣的生活当中。
出任务,训练,一个人做饭吃饭,练字,定时睡觉。
莫名的,关敬英觉得这种生活离自己有些遥远了,他的生活应该是被打乱过的。但他又想不起来自己的生活为什么会被打乱。
而变故出现在他某次任务的过程中。
队员都在陆行车上,忽然有人敲响了陆行车的门。
陆行车很厚,按理说普通敲门他们应该是听不到的,而且那声音像在敲木门。
可队员们听到了,他们不止听到了,他们甚至直接推开了车门。
车门外是一大一小两个人,那个高些的像个丧尸,那个矮些的是个很漂亮的大眼睛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