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灌点水,快灌点水……”

“灌水有什么用,灌醋才行,赶紧去厨房拿醋来……”

“张嘴,啊——”

慌得六神无主的裴家人手忙脚乱,围在幽采身旁,一个灌水一个拿着手电筒使劲往喉咙里照。

幽采:“?”

他茫然地坐在座位上,大张着嘴巴,眼睛睁圆,老实巴交地给裴家人检查着喉咙。

大冬天,裴曜额头急出了点汗,拿着手机当手电筒,在幽采张开的嘴里左看右看,找不见硬币的踪影。

邓欣女士忧心忡忡:“要不还是上医院照个CT,然后催吐……”

裴父:“我联系一下司机。”

一个健步冲到厨房端来香醋的裴汀:“?”

他举着香醋,跟举着一瓶香槟一样道:“妈,这醋还灌吗?”

幽采耳朵立马竖了起来,扭头盯着举着一瓶香醋的裴汀。

裴曜伸手摸幽采的喉管,声音发紧:“我们家过年包饺子会放一枚专门的硬币,谁吃到谁今年运气就好,你刚才是不是把硬币吞下去了?”

幽采老实道:“不太清楚。”

“但是第三个饺子怪噎的,卡嗓子,我使了好大劲才吞下去。”

他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脸道:“我以为你们就爱吃这种噎嗓子的饺子。”

裴曜眼前发黑。

幽采低头望着自己的肚子,半晌后抬起头诚实道:“不过应该不用喝醋了,它吐不出来的。”

“我感觉它已经快被我消化了。”

风风火火收拾东西准备上医院的邓欣女士:“……”

准备联系司机的裴父:“……”

举着一瓶香醋的裴汀:“……”

几人一齐望向餐厅座位上的黑发青年,看着他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洁白整齐的牙齿瞧上去很是无辜,配合上面说的话却莫名像小鲨鱼的牙齿。

有点吓人。

一群人重新坐回椅子上,邓欣女士硬着头皮道:“哈哈,那看来今年小采应该是今年最有福气的人……”

裴汀默不作声,半晌后才小声道:“妈,吞进肚子嚼碎的硬币还作数吗?”

裴曜在饭桌底下狠狠地踩了一脚裴汀,扭头对着幽采柔声道:“妈妈说得没错,这枚硬币谁吃到,谁就是今年最有福气的人。”

“你吃到了这枚硬币,今年一定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幽采很高兴。

他喜欢这个习俗。

虽然吃的时候有点噎人,但是寓意很美好。

晚饭结束后,裴家人如同往年一样,在客厅照全家福。

只不过往年都是一家四口,如今多了一个人。

客厅,三角架上的摄像机调成了定时拍摄,裴曜摆弄着摄像机,调整着沙发上几人的位置。

邓欣女士和裴父坐在中间,穿着家居服的裴汀站在沙发后,幽采低头整理着自己的红色毛衣,严肃地望向镜头。

看着照相机镜头的裴曜笑了一下,让幽采再朝中间站一些。

幽采很听话,挪动了几下。

裴曜给照相机设置了定时拍照:“准备——”

他设定好时间,趁着倒计时,快步走向自己的位置,揽着幽采的手,弯着唇看向镜头。

相机闪过几道白光,幽采冲着相机笑,努力保持着严肃的微笑,下一秒脸颊上忽然被人碰了一下。

他愣了愣下意识抬头,看到裴曜弯着眼睛,冲他笑。

相机咔咔地响了几声,连续拍了好几张照片,裴汀走到三角架前,低头翻看着刚才拍的几张照片。

看到后面,他嘴角抽了抽,抬头看着裴曜。

前几张照片很正常,所有人都面对着镜头微笑,到了倒数第三张,照相机将裴曜低头亲了亲身旁人的瞬间抓拍下来,连同幽采睁大了眼睛扭头去看裴曜的瞬间也抓拍了下来。

邓欣女士笑眯眯问:“拍得怎么样?”

裴汀哼了一声:“好得不得了。”

他爸牵着他妈的手,他弟亲着他男朋友的脸,把他衬得像是卖保险的一样,扶着沙发沿,对镜头露出成功人士的微笑。

裴家一直有守岁的习惯。

晚上八点多,二楼客厅麻将声哗啦哗啦响。

幽采坐在麻将桌前,裴曜在他身后,一手撑着麻将桌,一手教他认桌上的麻将。

“这个是一条,两条杠的就是二条……”

幽采没打过麻将,大多数都是裴曜教他出牌。

他只负责把一块块刻着字的方形石头放在桌上,通过周围人的反应来判断这个牌出的是好是坏。

每年的麻将桌上裴家人总是一场腥风血雨,打得分毫不让,能从吃完饭精精神神地打到凌晨两点。

今年的麻将桌,裴家人都在等着新手的幽采摸牌,看牌,认牌,偶尔还会放个水,哄得幽采高兴得不行。

光是赢钱,幽采都已经赢到了手软。

十点半,S市开始放烟花。

裴宅二楼的观景阳台正好能将不远处燃放的烟花尽收眼底。

裴曜让观景阳台的幽采许个新年愿望。

在砰砰响的炮竹声响中,幽采站在护栏前,很认真地许了个愿。

裴曜问他:“许了什么愿?”

幽采朝他眨眨眼,严肃道:“说出来就不灵了。”

裴曜有点遗憾。

原本还打算等幽采说出来后,偷偷地帮幽采实现。

幽采:“你刚才许过愿了吗?”

裴曜:“许过了。”

他许的愿望是希望老天能够长长眼,认清楚他老婆今年才化成人形这件事,渡劫的时候能够给他老婆放点水。

裴曜没敢说出来,怕幽采说他又胡说八道骂天道。

————

凌晨一点多。

幽采洗好澡,坐在床上兴致勃勃地同裴曜说下次要找苏安一块打麻将。

他觉得他今晚打得很厉害。

裴曜应了一声,撩开幽采的睡衣,摸了摸幽采的小腹,将脑袋埋在平坦小腹上,似乎要听小腹里的动静,问幽采那枚硬币是不是真的被消化了。

幽采低头,笑着说痒,整个人向后仰,双手撑在床榻上,歪着脑袋眉眼弯弯地对裴曜说:“应该是消化了,我同你们人类不一样。”

裴曜嘀咕了几句,幽采没听清。

幽采歪着脑袋,忽然笑着道:“你这样好像在听肚子里小宝宝的声音哦。”

裴曜一愣,耳朵倏地一下就红了,立马抬起了头,脸也跟着一块红了,含糊地说了一句:“不会吧。”

幽采:“嗯?什么不会?”

裴曜脑袋发热:“我之前设进去那么深,都没怀……我们前几天都没坐,应该还没有有吧……”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脑袋发热的金发青年还是跪在床上,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幽采白软的小腹,胡言乱语道:“除非是那枚硬币成了精……”

“宝宝,世界上应该没有硬币精吧?”

幽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