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五方
天晓云境,五方台。
这里是整个云境群山最中央的地方,三代之前的云境宗主在这里建造出了一个巨大的平台,自此之后,凡是天晓云境中的任何重大事宜,比如宗主继任、每年的祭祀大典等都会在这里举行。
“纵观整个大泽府,若论气势之恢弘,无论是天书堂还是天水山庄都无法与天晓云境相比。”穆叛从马车上走了下来,遥望整个五方台,不由得感慨道,“我们最多只能称得上是一个门派,而天晓云境,才可称真正的宗门。”
“难得听到向来狂傲的穆二堂主也会有自称不如人的时候。”一架坐辇停在了穆叛的旁边,坐辇四面挂着绯红色的帷幕,其中传来的声音柔媚入骨。
穆叛撇嘴笑了笑,伸出一拳摊开随即握紧:“我从来不吝啬对于喜欢的事物的赞美,只是当我赞美它的时候,我就会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得到它!”
“哦?”坐辇中的声音不屑地哼了一下。
“天晓云境是如此,婉儿妹妹你也是如此。”穆叛放下了拳头,“我都会得到的。”
柳铎寒走到了穆叛的身边,沉声道:“穆二堂主,此番我们是客,莫失了礼仪。”
“天晓云境你是得不到的。我,你更是得不到的。”风婉儿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你知道为什么吗?”
穆叛继续往前走去,耸了耸肩:“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我就不听了。”
“因为你长得丑啊!”风婉儿刻意提高了声量。
“三当家。”柳铎寒则转身恭恭敬敬地对着坐辇行了一个礼。
“听闻柳哥哥你已经当得庄主了,恭喜恭喜啊。”风婉儿笑盈盈地回道。
柳铎寒回道:“我不如父亲,只求天水山庄在柳某手中能不负昔日荣光。”
“你比穆叛还没意思。”风婉儿语气变得有些不耐了,挥了挥手,“继续前行吧。”
柳铎寒看着坐辇离去,眼睛微微眯了眯。穆叛此时走上前,又往后走了回来,一把揽过了柳铎寒的肩膀,朗声道:“听到了一句让人有几分高兴的话,又回来了!”
柳铎寒忽然笑了:“天晓云境能不能得到其实并没有什么所谓。”
“嗯?”穆叛眉毛一挑。
“风婉儿一定是我的。”柳铎寒瞪了穆叛一眼,吓得穆叛心中一寒。
“二位已经到了啊。”一身华衣的风玉离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双手拄着一根青玉权杖站在他们的面前。
“二当家。”柳铎寒和穆叛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柳庄主,穆二堂主。”风玉离也微微颔首,随即右手以那权杖抵地向前走去,“去高台上聊吧。”
“二当家,此前我曾劝过你,此事不能太过于张扬……”柳铎寒与风玉离一边前行,一边看着五方台上的盛景,终是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甚至最好来点悲怆之气对吧?”风玉离冷笑了一下,“可是柳庄主,我不是你啊。我已经忍了那么多年了,如今一朝吐气,当然要足够张扬,足够的招摇!”
穆叛点头道:“是这个理。”
“若有朝一日,穆堂主死了当如何?”风玉离反问道。
“敲锣打鼓,放鞭炮!”穆叛毫不避讳地说道。
柳铎寒摇了摇头,只觉得此行的这两个人全都是疯子,但心里却又有些羡慕,自己何时能如他们这般放肆地说话呢?就算是成为了庄主也无法做到吧。
“我与穆二堂主,可称知己。”风玉离声音带着几分嘶哑,以至于此言听上去并没有那些江湖豪士互称知己时来的豪迈,反而显得有些阴恻恻。
穆叛撇了撇嘴,笑了一下。他与自家兄长自小相依为命,一起经历了多少次生死,也只有风玉离才会相信他方才所言。
可惜啊这天晓云境,一代宗门,今日的大典,便是陨落的开始啊。
三人很快就行到了高台之上,他们处于正中央之上的主座,主座之旁放着方才那架绯红色的坐辇,三当家风婉儿正坐在其中,帷幕始终未曾拉开,只能看到一个婀娜的身影在其间饮茶。而高台左侧则是天晓云境风家宗祠的成员们,包括宗门长老以及各房直系传人等,右侧则是来自大泽府各大门派的贵客,而坐在最外沿的则是一些天晓云境的普通弟子,如今除了山门之处派了众多弟子轮守,整座山里的人都已经来到了这五方台。
而谢羽灵带着南宫夕儿和风左君已经到了右侧落座,因为是风婉儿唯一关照过的贵宾,所以坐在了最显眼的地方,还赐了一桌精致的吃食,风左君搞了一张粗糙的人皮面具,坐在谢羽灵的旁边,愤恨地吃着一个苹果:“看到没,那就是我二叔,像不像是一个痨病鬼?”
谢羽灵皱了皱眉:“别吃了,你嘴巴歪了。”
风左君急忙放下苹果,正了正自己的人皮面具。
南宫夕儿则在四处张望,始终没有看到苏白衣的踪影,而她张望的时候,却与高台之上的穆叛四目相对。
“哦?这是哪家的姑娘?”穆叛好奇地看着那南宫夕儿,可南宫夕儿的目光却是从他身上很快地扫开了。
风玉离顺着穆叛的目光看了过去,回道:“这是婉儿带回来的贵客,是来自江南谢家。”
“江南谢家?”穆叛微微皱眉,“这样的客人也敢往回带?”
“一个已经垂死的宗门,靠着祖上的荣光才勉强活着罢了。婉儿看上了人家的书童,强掳了过来,他们不忿,一路跟着,等过几日婉儿玩腻了打发走了便是。”风玉离挥了挥手,并不在意。
“垂死的宗门。”穆叛看了柳铎寒一眼。
谢羽灵低声道:“他们在往这边看。”
“他们在看师姐,或者在看你。”风左君不在意地擦了擦嘴巴,“不过不用急,很快他们就该看我了。”
“你的计划是在什么时候?”谢羽灵问道。
“在我这个二叔最高兴的时候!”风左君摸了摸身旁的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