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2页)
她愣了下,完全没想过他会拒绝,或者说她想不出有什么拒绝的必要。
“是有什么不满吗?”
通常来说,拒绝在这类协议上签字的理由大都是觉得钱给得太少,不足以弥补自己在这段婚姻中失去的东西。
然而以她从业多年的经验来说,她从未见过如此优渥的赡养费,足够一个人酒池肉林、醉生梦死地挥霍一生都还绰绰有余。
“不是,是没必要这么麻烦,我受之有愧。”谢景迟说,他不签字和上面的数字大小没有任何关系,纯粹是他不想要。
服用西地安唑导致谢景迟的精神很差,每说一句话就要停一下,“李律师,会面结束后,可以麻烦你帮我转告他几句话吗?”
“可以,你说吧。”结束后她还要向那位秦董事长汇报,帮忙带话只是个顺水人情。
更何况她对这个叫谢景迟的年轻人印象非常好,愿意给他一点便利。
谢景迟睁着空茫的眼睛,“跟他说,不需要这些,如果他急着和我离婚的话就来找我,一起去把离婚证拿了,我随时都有空,我等他一个月。如果不急的话也可以先分居,两年后去法院递交申请就能解除婚姻关系了……”
“这次走我不会再回来了。”谢景迟侧过头,对上那双眼睛,李莉仿佛被无穷无尽的悲伤和绝望所淹没。
“标记我会洗掉,让他不用担心。之后我准备出国继续读书,研究生、博士,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毕业,毕业后还会不会回来,不过没关系,就算回来我也会去别的城市定居……总而言之,我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了。”
回到沄港市的第二天下午,谢景迟又去上次那家医院做了一次体检。
报告中显示,他血液中的信息素含量已经降到了一个无限接近于Beta的水准,其他指标也合格,可以准备安排手术。
长期维持低信息素水平对Omega的身体百害而无一利,主刀医生文主任看过血检报告,拍板将手术定在两天后。
手术的前一天晚上,谢景迟正式住院,并停止服用西地安唑。
上次他才刚经历过一次发情期,虽然用了抑制剂,但身体里的信息素水平还是高的有点不正常,文主任不得不给他开了最大剂量的西地安唑。
除了西地安唑本身就有的那些副作用,信息素水平的急速衰退也是他这段时间嗜睡、盗汗、多梦、精神难以集中的罪魁祸首。
手术持续了两三个小时,因为不是全麻,他感觉得到手术刀是如何划开他的身体,将冰冷的液体灌注进来。
麻药麻痹了他的知觉,洗标记到底疼不疼他不知道,不过比起疼,这种手术更像是把身体的一部分剥离掉。
标记是很粗暴也很霸道的东西,是他的Alpha留给他的烙印,这个烙印不止在他的身体上,更在他的灵魂里。
现在他要摆脱这种控制,他忽然想知道,摆脱了Alpha留给他的这些东西以后,他还能变回过去的那个自己吗?
手术完他还要在ICU病房住24小时,期间每隔一段两小时都会有护士来和他说话,确认他还保有完整、连贯的思维能力。
就这样,他度过了自己的重症观察期,并且很幸运地没有成为那10%。
从ICU转入普通病房,他打开手机,发现秦深并没有联系他一起去办离婚证。
两年后向法院递交申请,然后自动解除婚姻关系,秦深选择了这个。
——就这样不愿意再见到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