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莫名又透出几分可怜与可爱。◎
贞景一方做大,皇帝卧病,储君立后,朝政的事务可不少。
权利零散分摊。
贞景皇帝儿子不少,死的死残的残,如今剩下来的几位,可以说都不容小觑。
几个儿子当中,司沂身为东宫,又最出色,自然大权独揽。
剩下的皇子拔尖聪明也有,虽说权利越不到太子的头上去,另一方面又不得不防。
河西的案子有些棘手,司沂召集大臣几番商议不下,不得不折中来办。
他得亲自盯着,因此很抽不开身。
承伯侯府上的请帖递上来,邀他去游园过生辰宴。
翻着请帖,司沂才恍然想起来,东宫府上还养着一个小药奴呢,给唐舒窈的解药。
忙碌操劳的这段时日,谁还顾得上芙潼这边。
本来是想着。
人就放在东宫府上,她性子妥帖了,看管的人多,再如何也出了什么大事。
料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就用来试试药,归置她。
林简整日盯着,若是真出了事,必然来报。
邺襄的这株药材至今下落不明,暗地里还有不少人出去搜寻。
司沂灭了邺襄,本就惹风头,如今规避,这边风声鹤唳,更要处处小心,免得有人趁虚而入。
万一有人搅了荤水妄图摸鱼,不能让人有可乘之机,否则得不偿失了。
今日总算是能腾出时辰小憩,司沂便抽了空,过来看看。
林简说芙潼一直都很听话,并没有什么反常和不对劲的异常,很规矩。
说来说去,还真要再得益于唐令呈的恐吓和鞭打,再一次给了芙潼好果子吃,让她越发地乖了。
也省得出手设局,还要他费尽心思再弄一些所谓的机缘巧合。
让邺襄女知道他的好心,拴住她的腿。
就照着眼前的局面,也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达成目的。
司沂刚进门。
便见到小姑娘百无聊赖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猫猫坐在花廊底下晒太阳。
那只猫很肥很大,眼睛也是蓝色,瞳孔的颜色也幽深。
不过没有邺襄女的好看。
她蹲在猫的对面,手指时不时穿梭在猫背之上轻摸,给它喂小食。
喂得太过于专注认真了,推门的吱呀声响起时,吓得她起一个激灵。
看着一些滑稽,莫名又透出几分可怜与可爱。
她自己都怕,两只腿下意识蜷并缩到了一起,还记得抱住那只肥猫,将它护在怀里。
转过脸望过来,那双无辜清澈的眼睛,是真的比猫儿的还要浑然漂亮。
而她好似猫妖成精化形,在渡劫。
司沂看着她的美貌眯去了眼,莫名在心里觉得颇有些碍眼。
她这样漂亮,会不会棘手?
不考虑药材效用,若被人看见,会不会又被偷窃走的风险。
“司....司沂?”
偷窃的念头转瞬即逝,司沂被自己的想法笑到。
偷?
且不说这是什么地方,谁能进得来太子东宫里他的管制之下,来偷。
窃?
若是真的有人跟着她窃,只怕就照她快被人吓破了的胆子,也不敢真的走吧。
何况什么都记不得了,她如今辨别黑白好坏的能力都没有,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两人好几日没有见面了,芙潼看到骤然出现的身影,有些不敢确定地揉了眼睛。
欣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她的脸蛋。
她小跑到太子殿下面前,这下子,连猫都忘记抱了,嘴角抿出一抹笑。
发辫被她辫得有些乱,看不出来是个什么样的发髻。
娇仰着脸,脚还踮着,一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窃喜唤他。
“司沂。”
司沂来了。
司沂虽不知道她素日里是个什么性子。
就照着目前的局势来看,从前大概也是个娇软的小公主。
药材的淬炼,以及来到满江东宫府上的人为的驯化。
而今的邺襄女。
怯生,是她最为显著的特点之一。
“怎么了?最近不开心吗?”司沂问了第一句。
邺襄女浑身莹白细弱,让人有些觉得她有些虚幻,脸上赢弱又没有什么血色。
她的声音也轻飘飘的。
凑近了,司沂打量着芙潼,刚刚看着她只觉得瘦,近距离看。
她何止是瘦,简直就是瘦得吓人。
分明之前都还好。
本来就巴掌大的脸蛋,短短几日的功夫,几乎一点肉都没有。
司沂皱深了剑眉。“我忙碌的日子里,不得空过来。”
“你没有好好用膳?”
他上位者的威压即刻出口,又在落尾音之时,转得柔了一些。
“瘦了。”
这样瘦弱,真到了可以取血的日子,身上能放得出来有几两血。
芙潼见到男人的快乐都被他的问给唬了回去,分明是被责了。
闻言的同时,芙潼又暗暗在心里窃喜。
原来,司沂这段时日不是把她忘记了,也不是因为芙潼说错了什么话而生她的气,故意不来。
只是因为忙碌啊。
芙潼还担心,是不是那日,她有些得寸进尺,被人打怕吓傻了,回来后不听话,非要自己上药,还得麻烦司沂。
更是叨扰一直抱着司沂,让司沂讨厌她了,小姑娘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
“有......吃了。”
只是吃得比较少,也不是芙潼耍小性子不肯吃饭,满江的口味,实在过于辛辣。
芙潼吃得不惯,用茶水涮过之后,终于祛除了辣味,然而又太寡淡了。
司沂忙,过来的时间都没有,别说给她做膳粥。
芙潼食不下咽,不吃饭如何长肉,夜里想得太多,容易做噩梦,梦里黑黑的,什么都没有,可是能在暗处听到有人在凄惨地痛苦,听又听不清楚在叫什么。
就这样下去,芙潼的身形自是渐渐地消退。
胃口变得还没有怀里的猫儿大,越来越瘦了,送进来的膳食没有浪费,都被芙潼喂给小猫了,林简也没有发现她并没有好好用膳。
这么多天,还是第一次有人跟芙潼说话呢,她的鼻子有点酸。
殿内的人谁都不愿意和芙潼交谈,因为她们不会说邺襄语,又觉得芙潼的满江官话不够纯正。
饭送进来就送进来了,不管她到底吃没吃,吃多少,只要送进来就好。
唯一肯理芙潼,就是前几日从墙院上摔下来的这只猫。
芙潼是巴巴数着日子。
她真的以为,越数越失落,好像失望落空,司沂再也不会来了。
如今见到男人的身影,真的有些忍不住吸着不断泛酸的小鼻子。
司沂不解,问她,“哭什么?”
怎么的又莫名其妙地哭起来了?
唐舒窈身子骨比她更弱,寒毒发作时,司沂带着太医看过几回,她面若死灰,也没有见掉几滴眼泪,她却总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