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殿下,您终于醒了。”◎
孟璟淮心里没有佐证, 对上芙潼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态度, 不可否认唐令呈说的都是事实。
近两日, 他一直在芙潼的面前提起别处的光景,哄她开心的同时,也算是变着法子要她能够作出选择, 离了满江她想要去哪?
邺襄是不可能回去了,遍地都是坟墓,未免触景伤情, 孟璟淮没有选择与邺襄太近的地方。
往相反的方向走,领着她见一见不一样的风景, 转移她的注意力,说不定就能够忘记了过往的事情了。
小姑娘始终兴致怏怏, 回答给他的话大多是些敷衍之词。
唐令呈一出现, 孟璟淮下意识挡在芙潼的面前, “唐公子,请不要再失了规矩。”
“家妹的身子已经好了,璟淮谢过唐公子的招待,应唐公子的要求, 我们会即刻离开满江, 再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日后唐公子有用得着璟淮效力的地方, 带上令牌派人去钱庄找我即可。”
孟璟淮解下腰间的令牌放在桌上。
唐令呈后踢腿把门跩上, 让小厮守在门口, 不许吃醉酒的人靠近。
“孟璟淮, 事到如今, 你还跟我说什么哥哥妹妹的推托之词呢, 你们的身份, 小爷都知道了。”
“至于她,邺襄的小公主,会是你孟璟淮的亲妹妹?”
看眼睛就看得出来了,邺襄小公主的眼眸是天生纯粹的蔚蓝色,她的五官精致漂亮,就连头发丝尾弧度微卷,都跟满江的女郎不一样。
孟璟淮跟她不像,唐令呈当初只想着快点将芙潼给弄走,忘了求证。
哥哥妹妹两个字,令孟璟淮怀中的小姑娘,睫羽微颤,她咬紧了牙,手里的木筷也捏得极紧。
孟璟淮以为芙潼害怕,凑到她的耳旁,小声低喃哄。
“潼儿,不怕,哥哥在。”
唐令呈止住自己向前的步子,看向不抬头抿紧唇的芙潼,想到当时因为误会,拿马鞭抽了芙潼的事,肃咳一声。
跟她道歉是做不到了,唐令呈备受宠爱,即便是他犯了错,仗着承伯候府和司沂,上门道歉的也不会是他。
当初司沂罚他,那一顿打,他着实是恨芙潼,想要好好收拾她,让她也挨一顿打,跪在地上给他认错。
如今见她的惨象,得知所有的真相,莫名的心虚愧疚。
让他开口道歉,是绝不可能的。
不过,他可以做些事情弥补,毕竟为了给姐姐治病害得邺襄家破人亡,也当是还之前他对她的误会。
芙潼恨司沂,也恨姐姐,自然也恨他。
郎中说她如今精神状态不好,不能受刺激。
唐令呈没坐到圆桌旁边,用脚勾了一个圆凳,顺手抓了一把葵花子,坐离芙潼远了些。
“别装了,我都知道了,你们的身份。”
孟璟淮拍着芙潼的肩窝,“所以唐公子如今的意思,是想要杀了我们灭口。”
唐令呈一噎,他并没有这个意思。
心里愧疚想要弥补,但又不想让别人看出来,毕竟唐小公子一直都是好面子的主儿。
芙潼松了木筷,从孟璟淮怀里脱出来,孟璟淮拉住她的手,揉着她的头发。
“潼儿,有哥哥在这里,不会让人伤害你一根手指头。”
这样相似的话,曾经也有人说过。
多么美好的谎言啊,像云烟一样,转眼就被风吹散了。
只有她像个傻子一样,一直记着,还真的以为那个人就是自己的良人,会终身庇护,爱护她,尊敬她。
痴心妄想得太厉害了,芙潼却忘了和这个男人的身份之别,还有他的薄情,又怎么会因为自己而改变,都是阴谋。
芙潼毋庸置疑孟璟淮说话的用心,存在谎言的成分,孟璟淮不会说谎,况且他是芙潼自幼的亲人,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在保护着芙潼。
父皇母后也一直在保护着芙潼,所有邺襄的人,保护芙潼的人都死了。
芙潼看着自己柔弱的双手,感受着孟璟淮手掌的温热。
抬眼对上唐令呈,没有避开他的目光。
小姑娘的目光漂亮幽深,倒是唐令呈做了亏心事般地挪开了眼睛,吹着口哨缓解尴尬。
芙潼不应该寄希望于别人的身上,她会自己保护好自己,也要保护璟淮哥哥。
璟淮哥哥已经是芙潼最后的亲人了。
回握住孟璟淮的手,芙潼柔柔一笑,“璟淮哥哥,潼儿没事。”
“潼儿也会保护璟淮哥哥。”
小姑娘的声音娇柔,绵软轻飘,信念却坚定无比,孟璟淮捧着她的脸轻揉着她的头发,顺话回道,“好。”
“潼儿一直都是最棒的小公主。”
看着两人情意正浓,唐令呈感觉自己不适宜待在这里,他不能走,手握成拳头轻咳一声,吸引了芙潼和孟璟淮的注意力。
“那什么....”
“小爷今日过来没有别的意思,更不会杀了你们,为了救.....你妹妹,耗费了小爷不少的精力人力,小爷又为何得不偿失杀你们。”
孟璟淮问,“既然不是要杀我们,唐公子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唐令呈手拉圆凳往前挪。
芙潼看着他这张和唐舒窈相似,凑过来的脸庞,心里忍不住浮起恨意,邺襄一切罪过都由唐舒窈的病而起。
如果没有唐舒窈,邺襄不会遭此横祸。
凭什么邺襄的人都死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唐舒窈和司沂都能好好的活着,举案齐眉幸福美满,将来登上帝位,受万人膜拜追捧?
心中的恨意无限翻涌,小姑娘面上敛下睫,并没有说话。
“说话就说话,唐公子实在不必凑上来了,以免吓到家妹。”
唐令呈也不好尴尬倒回去,他伸手拿了一根炸酥的油条,再倒回去,放到嘴里吃。
孟璟淮皱眉看他,重新给芙潼舀一晚红枣枸杞莲子汤,把勺子放到她的手里。
“潼儿,你刚刚吃得太少了,再喝一碗汤。”
“好,谢谢璟淮哥哥。”
芙潼捏过勺子,慢吞吞喝着汤。
唐令呈看她乖乖的,像之前跟在太子殿下司沂身边一样,只是她比之前少了活力,比之前还要乖得让人可怜。
抬手之间,袖子袖了一半,手腕上缠着的白纱布,直直刺入唐令呈的眼中,是为姐姐取血割伤的腕子,还有在那一场大火当中受的伤,许许多多都结痂了。
梗得他嘴里嚼着的油条都没了胃口,顾不上吃了,一大口咽下去。
“我说她不想走,是因为她还介意肚子里和司沂的孩子,她不想带着孩子跟你走。”
提到司沂的名字,芙潼受到刺激,她攥着瓷勺手,指骨泛白,整个人都绷起来。
孟璟淮揽住她的肩膀,呵声。
“唐公子!注意你的言辞,不要张口胡说,这里没有什么别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