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红绣花,镇山石

我心道妈的总算让我逮到了,听到那脚步越来越近,我蹭的一下就拉开了门,随后拎着棒子就敲了下去。

没成想,我敲了个空。

正眼一瞧,外头哪里有什么熊孩子,当真乌漆嘛黑的一片,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难不成是我看错了?

怪事。

我摸摸脑袋就准备关门,只是一低头,我的脑子里嗡的一下,感觉头皮都炸开了。

因为就在门口的地方,

整整齐齐的摆着一双绣花鞋,是大红色的。

卧槽……

我这他妈的是撞邪了?

我有点吓着了。

别说我们老胡家祖辈就是干棺材生意的,就算是五六岁的孩子也知道大半夜的碰上绣花鞋,这不是好兆头。

因为送鞋是送邪的谐音。

这种事是最不吉利的。

我只觉得自已的脑门一头汗,而晚上的凉风吹着,我连脊梁骨上的汗毛都炸开了。

“别他妈装神弄鬼,是哪家的熊孩子皮痒了,来消遣我,有本事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我壮着胆子吆喝,现在我倒是希望是谁家的恶作剧了。

而我之所以大声吆喝,这是在给自已壮胆。

用我爷的话讲,这叫怒目金刚,甭管心里怕成什么样,但气势不能弱,如果真碰到了脏东西,这么来一下兴许能救命。

可无论我怎么喊,

都没人承认,而当我好不容易出了口气,准备关门的时候。忽然眼前有影子晃动了一下,在月光下非常显眼。

我心里一惊,举起手电照过去,可看到了那影子的真容,我顿时就一屁股堆坐在了地上,因为那影子是一个纸人。

而且看起来非常眼熟。

“妈呀。”

我惨叫一声,砰的就把门给关上了,然后扭头就钻进被子里死死的不出来。整整一个晚上,我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

而第二天一早,我直接去了村口的小商店,一通电话打了出去。

给我爷的。

等我一字一句的说完,我爷丢下一句给我等着,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我迷迷糊糊的回家,

昨天一晚上没睡好,我在炕上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便发现外头已经擦黑了。

而炕沿边上,我爷正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带,斜眼瞅着我。

“爷,你可回来了,昨天可吓死我了。”

一瞧见我爷,我的紧张情绪顿时松弛了下来,哭嚎着就要抱我爷。

可没等我碰到,我爷站起来,一巴掌就抽在我脸上,直接把我打蒙了,脸肿起来老高,我说爷啊,我是六斤啊,你的亲孙子,你打我干啥。

“打你还是轻的,要不是看你是我们老胡家的独苗,我宰了你的心都有。打小我怎么教你的,让你打棺材,一定要量身订造,不量尸,不出棺。”

“你可倒好,我就去了一趟县里办事儿,你就能给我捅出来这么大的篓子。”

我爷斜眼看着我,嘴里骂骂咧咧。

“爷,这也不能怪我啊,你知道我不信这个。而且,那棺材我加固过的,一定不会出啥事儿,难道我撞邪了,还跟这事儿有关系?”

我迷糊了。

“有关系?关系大了去了,你当八尺的棺材那么好打?”

“你三表叔咋死的你知道不?你爷我为啥要去县里头办事儿,办的啥事儿你知道不?见着俩钱就挪不动步,这下好了,回头咱老胡家断子绝孙,你下了阴曹地府,可别说我这个当爷的没提醒过你。”

我爷冷着脸,那是啥话都往外蹦。

我一听就有点不高兴。

我说爷啊,这事儿是我办错了,我不该不停你以前叮嘱过我的事儿,可咋就能跟断子绝孙扯上边,我还没娶媳妇儿,给您抱大孙子呢。

“咋的,你当爷吓唬你?”

我点头。

我爷冷哼一声,他撇着嘴扭头就去西屋里拿出一把镜子来丢给我,让我自已看。

我一怔,目光落在镜子上,只是刚看清楚,我的手就是一抖,镜子差点没给甩飞出去,因为镜子里倒映出的是一张惨白惨白的脸。

跟泡了七八天的死猪肉是的。

而双眼的眼睑下头,乌漆嘛黑的,我就算再傻,也知道自已是撞邪了。

眼泪哗啦一下子就淌了出来。、

我抱着我爷的裤脚子痛哭流涕,我说爷啊,你可得救救我,我是咱老胡家的独苗啊,就算您老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得出把力不是?

就算我这个大号练废了,您想练小号,可您这把年纪想再生一个出来也难了吧。

“胡说八道什么,爷要想看着你死,就不会回来。”

“吓你,那是想给你长个记性,别以后啥事儿都往跟前凑,爷交给你的东西,那都是咱们祖宗传下来定死的规矩,谁也不能碰。”

“你三表叔死的惨,他们家连里屋都不敢停,就是怕招惹邪气儿上身。而之所以要趁着我不在,找你打一口八尺的棺材,他们那是想放镇山石啊。”

我爷哼了一声,显然不满三表婶的做法。

我一听就愣了,连问啥是镇山石,我爷哼了一声,这才解释起来。我三表叔是在工地上横死的,被人打了生桩,对方手脚不干净,这才被发现送了回来。

横死的人怨气最重,所以连家门也不敢进,只能停在院里头。

而八尺的棺材也是一个道理。

镇山石,

压住的是三表叔的三魂七魄,一旦镇住了,那万事大吉,如果镇不住,那就鸡飞蛋打,尸变是肯定的,说不定成鬼胎就得化厉鬼。

我心里咯噔一下子。

我不是个傻的,当然清楚他说这话啥意思。

这分明是那什么镇山石没镇住三表叔的魂,人家诈尸了不乐意,盯上了我这个给他打棺材的,我特么冤枉啊。

“咋的,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这事儿不是没转圜的余地,那天你去你三表婶家的时候,应该发现了她们家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吧?是不是扎了纸人?”

我爷抽了口烟,开口问。

“是,一共七个,我还纳闷呢,人家扎纸人,都是一对一对的,可三表婶却扎了个单数,不过当时我没好意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