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狗咬了狗汪汪汪
简若沉侧眸扫了关应钧一眼。
这几天太忙, 又没有一起回家,偶尔在重案组碰面,也只是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然后匆匆错身而过。
这样藏在几排同事身后并排坐着, 把交握的手藏在衣摆底下,倒有了背着所有人偷偷恋爱的意思。
简若沉呼吸微顿,心跳有些快。
三分之一是看到陆堑要被庭审了,兴奋的。三分之一是不确定陆堑会不会攀咬江含煜,有点担心。
还有一点是因为, 只要前排的同事有一回头,必然会察觉他和关应钧交握在一起的手。
刑警们火眼金睛, 只要看见了必定搪塞不过去。
刺激……
简若沉没挣开, 反而扣得更紧。
两人掌心贴着掌心, 手指黏在一起,都微微出了点汗。
关应钧扭头看简若沉, 见少年唇角勾着轻笑,似乎觉得这样很有趣。
他浑身都热。
简若沉怎么能这么矛盾又充满魅力呢?
明明是正义的,但有时候肚子里又坏得冒泡。
明明是偷偷谈恋爱, 有时候给他光明正大拍拖的错觉。
比如现在。
关应钧喉结滚了滚,忍不住用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简若沉的手背。
倒计时的30秒, 如此的漫长,又如此的短暂。
电视屏幕里。
倒计时终于走到了“1”。
法官与执法人员入场。
穿着黑色工作服的法官严肃认真地宣读完法庭秩序, 惩教署的警员便大声道:“court!(开庭)”
门口, 惩教署的警员将陆堑押到被告席坐下,锁好挡板。
今天的陆堑打扮得体面又精神, 风度翩翩,但黯淡而疲惫的脸还是暴露了他的真实状态。
丁高没忍住“嗤”了声, “人模狗样。”
法官看向手中的A4纸,“姓名、户籍和身份编码报一下。”
核对被告人信息是一个公开透明,毫无隐私的过程。
陆堑觉得难堪至极。
法官平平无奇的一句话,竟然就让他堪堪维持的体面变成了笑话。
让他前面将近30年的人生变成了一摊恶臭的烂泥。
陆堑无比窘迫地认识到,他已经不再叱咤风云,而是一个被绳之以法的罪犯。
他喉咙发哽,掩饰住窘迫,尽量平静地说完了身份信息。
法官道:“被告陆堑,近日组织过一起轮渡抢劫案,参与组织人体器官贩卖,拐卖人口,拍卖国家保护文物。有组织、领导参加以暴力威胁社会生活秩序的□□性质的行为。”
太长了。
一口气根本念不完。
法官喘了口气,读那些令人心惊的文字:“以及,被告陆堑在九龙城寨盘踞一方,违法兴办工厂□□。”
“在1892酒吧,组织聚众吸毒,□□,违法持枪。”
“在天泉都娱乐城制毒,违法排放不达标的,制毒所产生的废水。”
“利用陈荷塘大酒店,违法监视西九龙总区警署。”
“因为以上违法行为,被告陆堑,于1993年被香江九龙半岛西九龙总区警署逮捕。”
“以上案件均由西九龙总区警署侦查终结。”
“西九龙总区警署以被告人抢劫罪;组织、领导、参加□□性质组织罪;涉嫌妨害信用卡管理罪;非法经营罪;掩饰隐瞒犯罪所得及其收益罪和洗钱罪;拐卖人口罪;组织出卖人体器官罪;倒卖文物罪;非法储存爆炸物罪;制造毒品罪;容留他人吸毒罪;窝藏、转移、隐瞒毒品、毒赃罪;非法持有、私藏枪支、弹药罪;污染环境罪等15项罪名起诉。”
法官又喘了口气。
声音还挺大。
张星宗看笑了,“陆堑比江鸣山的罪名都多,差点把我们法官阁下念断气。”
毕婠婠叹道:“扬眉吐气啊,光听他念我都浑身舒畅!”
刘司正乐呵呵问,“是觉得裁判法院不得不忍气吞声公正评判解气,还是觉得陆堑坐在被告席解气?”
“都有。”毕婠婠道,“双重叠加的解气。”
她真的很庆幸简若沉选择了重案组。
如果没有简若沉利用舆论一步步推高事件热度,堆起西九龙总区警署的公信力。
那么民众对陆堑犯罪的关注度根本不可能这么高。
法院更不会为了挽回口碑,被迫公开公正地审理案件。
这场庭审太多民众在关注。
如今所有民众都知道陆堑是个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了。
·
电视屏幕里。
法官咽了咽口水。
他真是恨透了简若沉。
这次的事情闹得太大,上面要求给陆堑判死刑。
他要彻底得罪陆景琛了!
法官看向被告席上坐着的人,“经过裁判法院核实,所有证人证言、证据均属实。请问被告有什么要辩解?”
陆堑道:“有。当庭为什么给我增加涉嫌妨害信用卡管理罪,非法经营罪,掩饰隐瞒犯罪所得及其收益罪和洗钱罪?”
简若沉微微坐直身体。
来了!
这三个罪名是江含煜的!
陆堑要反咬了吗?
陆堑坐在被告席,语调平稳,“请法庭再次与我核对这三样罪责的证据。”
法官额角冒汗。
证据都在icac手里,廉政公署根本没有递交证据进行起诉。
他根本没有一点证据!
陆堑笑了一下,“据我所知,裁判法院只有接受起诉的权利,没有私自调查案件的权利。”
“江含煜刚刚在外面污蔑我干涉了他的货币交易所,你们就把罪责安到我头上来了?谁让你这样做的?”
反正他就这样了。港英当他是弃子,父亲没能力保他,大哥也要他死。犯罪的又不是他一个,凭什么只有他遭罪?
就算是死,他也要搅浑池水,拉一个垫背。
陆堑懒散靠在被告席位的挡板上,看着侧面成排的摄像机道:“江含煜,我没碰过你的货币交易所。”
·
已经回到江亭公馆。
正坐在客厅看庭审的江含煜猛然站起,失手打翻了手边的水杯。
陆堑都要死了,为什么不能再帮他一次!
电视屏幕里。
陆堑在法官震惊到失语的表情中不紧不慢地道,“我并未碰过江含煜手上的任何产业,所有决策均由他拟定后,再拿着不确定的来询问我。”
“我没有在里面看到过货币交易所的内容。”
“陆堑!”江含煜惊声尖叫一声,抬手挥落桌面上已经翻倒的水杯。
清脆的声音响起。水杯摔碎在地板上。
江含煜一阵眩晕。
不是这样的,明明是陆堑接手做好决定再给他看,怎么到了陆堑嘴里,就反过来了?
陆堑一直盯着屏幕,眼神阴沉,皮笑肉不笑地道:“宝贝,你说过的,犯错就要承认。”
“还记得你小时候特别爱去的地方吗?油尖旺旗申私立国际中学边上的废弃河堤,那个斜坡上刷着黑白的格子,你说那东西像个棋盘,你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