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野人
只见那人屁滚尿流地从森林里跑出来, 脚下不稳差点一屁股摔倒,站得最近的陆焚一把抓住那人的胳膊,没让他摔得太惨。
“出什么事了?”
那人跌坐在地上, 瞳孔放大,显然还没回过神来了。
谢行吟用手电往他跑出来的方向照了照。森林里一片寂静, 什么动静也没有。
“你别急, 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那人没缓过神来, 一口气提不上来似的:
“森林里有、有……”
他嘴唇颤抖, 眼球凸起, 脸上每一处细微的表情都在印证着他的恐慌,愣是半天说不出个完整的句子。
其他人被他这模样弄得心里发慌,纷纷扭头看那片树林。侯老板听得有些不耐烦了:“有有有, 到底有什么你倒是说啊!”
“有……有野人!”那人忽然疯疯癫癫地“噌”一下站起来,“森林里有野人,野人在追我!”
其他人面面相觑。
“……野人?”
“真的有野人!”那人生怕其他人不相信。
“你亲眼看见野人了?”
“没、没有, 森林里太黑了……但是我亲耳听到野人说话了,还一直追着我!”
那新人心理素质不强, 已经哆嗦得不行, 肯定不是故意耍他们玩的。
“别急,慢慢说, 你到底听到什么了?”谢行吟问。
“我…我不知道,他们说的是野人语。”那人一个劲地摇头, “我从来没听过这么奇怪的语言, 半个字也听不懂,但那肯定是人的声音!”
看他说得恳切,大家相视一眼。
“不、不会有野人吧?”老梁嘀咕了一句。
“这种荒郊野岭的鬼地方, 说不准真的有野人。”
“但是野人追着他干什么?”
“废话,你没看过电影吗!当然是要抓回去绑起来烤了吃……”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着,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人的恐慌情绪感染了,都忍不住离那森林远了一点。
谢行吟手电筒往森林外围照了照,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
“你刚才听见有几个人说话?”他问。
“就一个。”
就一个人,那他们应该能对付。如果不过去看一眼,他们今晚别想安心睡了。
谢行吟对陆焚使了个眼色,询问他的意见,后者会意点头。
有陆焚在,收拾个把野人应该不是问题。两人一起往那片林子里走去。
其他人犹豫了一下,也都跟了过来。
森林被浓浓的黑暗和雾气笼罩着,幽暗可怖得像魔鬼的巢穴。遮天蔽日的巨树化作了高大的黑影,把月光挡得严严实实,一丝一毫都泄不出来。
一行人举着火把,壮着胆在漆黑的森林里前行,这一幕活脱脱像是恐怖片里的场景。
火把的光芒驱赶着黑暗,众人行走在这幽暗的林间,四周一片寂静,只能听见夜晚“呼呼”的风声,还有脚下踩到枯枝落叶的“咔嚓”声。
他们就这样小心翼翼地一直往前走了几分钟,什么也没发现。森林里除了风声和鸟叫声,一片沉寂。
见状,老梁挺直了腰杆,问那新人:“小兄弟,哪儿有野人啊,你是不是听错了?”
“不、不可能,我真的听见了……”那人直摇头,似乎从进这森林起,浑身紧绷的神经就没有放松过。
他哆嗦得很厉害,看起来不像是装的。谢行吟觉得这事实在有些蹊跷。
如果真的有野人,怎么他们一来就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这一路走来,半点可疑的痕迹都没发现,别说野人了,连脚印都没有一个。
谢行吟原本还想跟那新人核实一下他遇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可是他太紧张了,什么都说不清楚,只好作罢。
老梁悄悄问谢行吟:“会不会又是那些圣甲虫在装神弄鬼?”
谢行吟摇头:“甲虫不会说话。”
众人在原地停了下来。陆焚抬起头看着头顶那些漆黑巨大的树冠还有张牙舞爪的树枝。古树枝叶茂密,看不清树上有什么东西。
“算了,森林里不安全。先回营地吧。”
—
虽然没有找到任何野人的踪迹,大家还是被这件事弄得心里毛躁躁。
森林里不知道藏着什么,他们先在水边生火过夜,等天亮了再做打算。
李铁峰坐在外面守夜,在其他人进帐篷休息前叮嘱他们:“半夜别随便跑出去,要解手的也尽量忍一忍,小心野人把你们抓去烤了吃。”
四下一片寂静,河水潺潺地流淌而过。
谢行吟独自在帐篷里坐着,小心翼翼地卷起了左袖口,露出一截白净细瘦的手腕和小臂。
丛林里遍布着的荆棘,刚才夜里看不清楚,一不留神蹭到了哪里,袖口被倒刺剐花了不少,手臂上也留下了几道凌乱的粉红色的印痕。
谢行吟仔细检查了一下,还好没有破皮流血。丛林里不少植物的刺都有毒,万一蹭破皮那就棘手了。
他正要把袖口拉下来的时候,陆焚手里拿着两个水壶,掀开帘布进来了。他一眼就看见了谢行吟那白得晃眼的一截胳膊,还有上面横七竖八的刮痕。
陆焚把水壶放下,在他面前蹲下来,不由分说地捉住了谢行吟的手腕,小心翼翼地把他的小臂拉到自己眼前。“怎么弄的?”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蹲着,此时凑得极近。谢行吟微微抬眼,眼前是陆焚的脸,挺直漂亮的鼻梁和浓黑的睫毛都清晰可见。
“没事,刚才蹭到了一下。”谢行吟看他有点紧张,安慰他说,“我就是这样的体质,随便一捏就容易留下印痕,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陆焚看了两眼,果真没什么大碍,终于舍得松开他的手腕了。谢行吟的皮肤很白,刚才手腕被他捏过的地方果然有了一点浅粉色的痕迹,看起来有些暧昧不清。
“谢——”
两人一愣,扭头就看见了目瞪口呆的老梁,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从外边探了一个头进来的。
陆焚原本是蹲着的,从他的角度看,却像是坐在谢行吟腿上,两个人几乎鼻尖都要贴到一起了。
帐篷里面的两人懵逼地看向老梁,老梁也一愣,然后扭头就同手同脚地往外走。
“我什么都没看见……”
被老梁重新放下来的帘帐晃了晃,不动了。
谢行吟眨了眨眼,迟疑道:“他怎么了?”
“谁知道。”陆焚无畏地耸了下肩,把刚才带进来的水壶递给谢行吟。
“哥哥,不到万不得已,最好还是不要喝这里的水。”
谢行吟接过水壶。
看得出来,陆焚行事风格相当谨慎。其他人大多下午就喝过了河水,现在半天过去了,那些人都没事,陆焚才去接水。
陆焚后半夜还要守夜,于是两个人都早早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