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吃醋

“前线有大战?”庄越一惊。

秦钊慎重的点头,“听闻俞掌门说起,朝廷大军开拔,接替了那群散兵游勇。”

庄越冷哼一声,“这朝廷终于做了点有用的事,没再继续装聋作哑。”

秦钊叹气说:“说是散兵游勇,其实全都是失地原来的兵将。朝廷一直没有命令,驻守各地的军户所不得擅自出动,百姓四散逃逸,他们也只得跟着撤退,退着退着就失散了。为了对抗鬼潮,修仙者组成一道防线,这些兵将得知,就来投奔,自发组起联军。”

庄越心中一阵触动,握着伞的手不由得收紧,“那在皇位上的,和当官的,还不如这些义勇之人。”

沈倾也跟着一叹,“其实成建制的军队,未必不能阻挡鬼潮。就算是抵挡不住那些金丹级的鬼将,普通的行尸,在军队面前跟本不堪一击。”

庄越道:“主要还是心中畏惧吧。对上这种鬼物,内心没有胆气,不战就怯。”

秦钊说:“我听闻说,倒也不是所有官员都不作为,其实有很大部分朝臣,一直在请求皇帝出兵。

皇帝却推说,此乃邪物作祟,凡人插手,多是白送性命。邪祟的事,还是应当交给修仙者去应对。

只是碍于开朝皇帝立下的规矩,国朝与仙门势力不得有接触,有牵涉,才一直争执不休,迟迟下不了决断。”

庄越惊讶,“原来还有这样的内情。”

看来,皇帝倒也不是真的装瞎,大臣们也并不是真的糊涂。

“除魔卫道,原本是修仙者的责任,王朝非要将官府和修仙者做明确的割裂,放任不管的结果是死亡几十万的百姓,沦陷半数的国土。时至今日,再固守成规的人,也坐不住了。”沈倾喟然道。

“再不变通,他那龙椅都保不住了。”庄越讥讽。

“是军方的一位将军,最终将最顽固的大臣说服了。也是他领命,率领大军前来清缴鬼物。”秦钊说。

“哦?果然还是当兵的血性,少有不是鹰派的作风。”庄越对此人有些兴趣,“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听说是一位姓陆的将军,他的父亲同样在朝为官,还有一位妹妹是个贵妃。他是国舅,当是位保皇派。”秦钊回忆了一下,说。

姓陆?

庄越因为对陆渊一直抱有警惕,对这个同样姓陆的将军一下提高的警觉。

而且,这个家世越听越觉得耳熟,这不是陆渊的那位重兵在握的大哥吗?!

“坏了,前线要出事!”庄越惊呼。

秦钊不明所以,“庄少爷怎么知道?哪里来的消息?”

庄越急了,他跺了跺脚,“亭宝观的长老和三十名精锐弟子全军覆灭后,顾师兄怀疑皇室在这次鬼潮中的立场,行宫之中肯定有内奸,那个内奸只可能是陆渊这个皇室唯一代表。他跟那个姓陆的将军又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他是内奸!他兄弟能清白?”

秦钊可不知道这些,脸色顿时也变得凝重,“这姓陆的到达前线,第一件事做的就是收编联军,我还以为他是一心为公。现在想来,他是在变相排除异己,解除其他人的领兵权,收归军权!”

“别慌。”沈倾安抚道,“他手下就算有百万大军,那也都是凡人。前线的同道们,都是修为有成,这位陆将军就算是有什么打算,也奈何不了那么多修仙者。”

“不是!”庄越说道,“你别忘了,亭宝观长老他们的死。就怕那个姓陆的,做出暗通曲款的事,把情报泄密,再给前线的同道设伏。他不用出手,也能出卖修仙者的性命啊!”

沈倾将庄越有些激动的身体搂住,缓声说:“冷静些,只要前线的同道有心防备,任何阴谋诡计都无法得逞。”

庄越点头,“你说的对!”他转头对秦钊说,“那麻烦秦钊叔,给前线的同门传个讯,提醒他们一声。”

“这……”秦钊面露难色,“非是我不愿,而是我没有那种与人直接传讯的办法。”

沈倾想了一下,说:“传讯符都是提前特制的,需要两个人同时在场,留下自己的神识印记,通讯的距离也不能太远。我这里倒是有能联络师父、师兄的传讯符,但因为我现在无法动用灵力,没法使用。”

“你那枚传讯符,不能被别人用灵力激发使用吗?”庄越问。

沈倾遗憾的说:“为保传讯不外泄,传讯符只能被留下神识印记的人激活使用。”

说完,他转头看向秦钊,“秦钊叔,你去一趟。”

秦钊面色犹豫,说:“少爷,可是我的任务是将你们安全的带回宗门,我不能离开。”

沈倾温声说:“你的修为在元婴,速去速回要不了几天,我们到时候还在船上,又不去别处,不会有危险。”

想想他们走陆地,都安全的过来了。在船上,与其他人接触的机会更小,就更没可能出什么差错了。

秦钊知道事关重大,也只好答应下来,立即动身前往鬼潮前线。

索性这里距离鬼潮前线已经不远,快去快回,三四天足以。

船还没有开启,秦钊就走了,为了避免麻烦,庄越和沈倾干脆躲在房间里,直到船驶离了港口码头。

此前他们离开南境前往北域,正直深秋和初冬的交界,等到回来,却已经是开春。

如今,正是春雨绵绵的时节,庄越俩人在船上没多久,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走陆路坐马车,跟坐牢一样枯燥,船上好歹还能在船舱和甲板上活动。

“我们去甲板,透透风。”庄越拿出秦钊送来的那两柄伞,笑着摇了摇,说:“正好,我们有伞。”

沈倾自然答应,俩人来到甲板,春风并不寒凉,湿润的空气让人呼吸为之一畅。

两岸的景色很宜人,庄越跟沈倾肩并着肩,一人手中举着一把伞,朦胧细雨中,站在船头,行在水上,互相映衬如同画一样。

甲板上来透气的不只是他们,这艘大船客货两用,除了有行商外,还有旅行途中的各色路人。

见了如此出众的人物,自然是有心上前结交,庄越全都笑眯眯的接待,然后不着痕迹的打发走。

沈倾站在一旁,并不怎么讲话,却油然的让人感觉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让人说话都不由自主的拘谨几分。

尽管沈倾默默地在一旁释放寒气,却挡不住人们冲向庄越各色搭话,实在是旅途无聊,人们想找乐子的心,压过了对沈倾的敬畏。

沈倾也不想让庄越扫兴,奈何社交技能仿佛事被固定死了,让沈倾颇感沮丧。

“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去旁的旅客那里,跟人聊聊天。”沈倾拿着一本书卷,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书页上的字迹。

大船行驶的很是平稳,庄越也就不拦着他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