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有人轰轰烈烈的造反了
扶棺将那四个民壮全部下葬之后,陇县就又恢复了平静。不过也不算,原先那些乡勇现在都驻扎在了陇县之中,白天的时候就在陇县附近训练,大多都是喊着号子跑步、练方正步等。
昀哥儿也不指望这些东西真的能让他们战斗力飙升,毕竟时代不同,再则他会的也就是大学生昀哥儿军训那点东西。
这样的做法主要是增进他们的战友情,还有一个就是练体魄跟毅力。这样等到了今年开春,到时候就可以安排他们出去剿匪了。
因此现在每天早晨跟傍晚,都能看到一百六七十人穿着短衣,然后沿着陇县绕圈喊号子跑步,这些乡勇兵可以说是成为了一道非常独特的风景线。
看到的人都会说,原来他们就是跟随李大人他们一起出去,第一次作战就毫不畏死的兵啊。
这些话也让冯胜这些人感觉自己浑身都是劲儿,训练得愈发用力。恨不得每战必争先,才能不愧对这些县民,更加不愧对李大人他们。
而此刻陇县县衙中。
昀哥儿还是第一次来县衙这边,大门这儿立着两头石狮子,上面挂了一块陇县县衙的牌子。推门进去就是大堂,上面不是放着昀哥儿想的明镜高悬四字,放的竟然是‘亲民堂’三字的牌匾,也算是让昀哥儿长见识了。
不过他今天来这里不是来跟自己阿爹办案的,他阿爹之前病才刚好就又是扶棺又是安排那些乡勇驻扎陇县的事儿,现在稍微一得空实在累得不行,第一次暗戳戳给自己放了两天假,这会儿在自己家里休息呢。
本来这种事李复是不屑做的,虽然他要造反,但也严以律己,不会放任自己做偷懒的事。
但手酸、腿酸跟身体疲惫打败了他,他真不行。
跟昀哥儿一起来的还有姜光,而他手里就是捧着一个黑漆漆的木盒,里面装着的就是杨罗的头颅。
一路到陇县大牢,县尉亲自带的路。
马义前段时间被打得鼻青脸肿,但因为没伤到根骨,现在倒是好了不少。他最严重的就是脖子上那个伤口,当时被邓羌大刀划的。
这段时间也没人给他上药,加上这牢中潮气、污秽气十足,他的伤口显然感染了,这会儿还在流脓水。
听到声音,马义还以为吃饭了,立马就是往牢门口扑,然后就看到了用布捂着鼻子的昀哥儿一行人。
“马义,想出来吗?”
马义蓬头垢面,一下都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之后立马抓紧点头,上来就指天指地的发誓,“大人大人,只要让我出去,让我活着,我发誓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要是我指东往西,就让我以后肠穿肚烂,面部溃烂毁容而死。”
都这样了,他还顺带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马义自己心知肚明,他能混得风生水起,全靠一张嘴巴会说跟帅气的脸,这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
昀哥儿都有点想笑,“行了,麻烦孙叔叔带他出来一下。”
县尉叫孙铭,是陇县本地人,都在陇县这儿跟了两任县长了。他的职位相当于公安局局长,李复来了没换自己人都是因为他会做人。
谁来做县长,他就听谁的。
不像是有的县,县长换任之后,下面的县尉联合县丞一起架空县长,或者也试图跟对方掰掰腕子。
强龙不压地头蛇么。
孙铭是大智若愚,所以反而一直安安稳稳地坐着这个位置。这会儿听到昀哥儿叫他孙叔叔,也不拿乔,立刻就上前开门去把马义提溜了出来。
这里的味道太难闻了,昀哥儿本来还想看看牢房的样子。看了之后只觉得昏暗,还有就是臭,像是猪圈一样的臭。
县衙。
马义歪着脖子跪在地上,然后就看到昀哥儿拿了一堆纸递给马义,上面全是字。
“来,这些你都誊抄一份,这些你都按个手印。”
马义做混混的时候不认识字,不过进了无食教之后就找人学了。他头脑灵活,诗词典故是不会,但简单的字能认也能读了。
这一看他才发现,让他誊抄的那部分上面都是写着他说无食教的坏话,另外想要转投李氏门下,诉说自己想要为朝廷效力的决心并深深的厌恶无食教这些害民之流。
这些信封特别得多,甚至有不少是信件中他还正对无食教的那些无食教徒炼制法、无食教的暗中换马造反计划等等,全部都一一告知了李大人。
这要是抄了,就仿佛是他早有预谋进无食教,为的就是做内应,为广大的人民群众驱除害马。再看看他一路从无食教做到了小良师的位置,就这还没被腐蚀,一心坚定自己的理想。就这思想觉悟,谁看了不得说一声他真是有钢铁一般的意志,他马义是个伟人啊。
而那些按手印的东西,则是他跟李复的账目往来,都是他偷偷拿无食教的物资跟武器送到陇县,让李大人做剿匪练兵之用。
义士啊。
但要是誊抄外加按手印了,无食教看到这些东西必须要砍死他。造反不造了都要砍死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马义也知道这道理,可他今天不写今天就得死。于是苦着脸,他低头就是一阵狂写,写完了还小心翼翼地给旁边的县尉。
昀哥儿看了一遍很满意。
然后让姜光把那个木盒递给他,“这里面是白马氐那位酋长的头颅,你拿去冀州见你们的大良师,告诉他们白马氐这次跟你的交易失败了,他们想要杀人越货。
你在凉州这儿的损失颇多,希望大良师继续给你钱财跟粮草,让你在凉州这儿重新发展。”
“什…什么?”马义都吓死了。
要是这样去找大良师,他非得被大良师砍死。
这么多的粮食跟钱财啊,几乎是他们无食教一小半的家底了,全给他弄没了,结果现在还要问大良师要?
“我相信你,再说这不是有杨罗的头颅么,也不是什么都没有。”昀哥儿好笑地看着马义,其实他还真想看看马义会不会死。
这人忽悠人的本事太好了,什么都不会的小混混愣是混到了一州小良师的地步,而且经手这么多粮草,这得多信任他啊。
就让这马义试一试嘛,反正有了这些书信他也不敢光明正大反叛,不然无食教第一个砍了他。
你信我?这回我都不信我自己了。
马义真哭了,眼睛红彤彤地抽泣着哭。可姜光还是一把上前把木盒塞到他身上,虽然冬天冷也做了保存,这木盒还是散发出了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马义吓得想扔又不敢扔。
这木盒是他唯一可能活下去的保命之物了啊。
然后马义就哭着县尉带了下去,先去给了治治伤,洗个澡,明后天就让他抱着木盒就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