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世子爷一整个震惊加恍惚。

这要不是坦诚相见,哪里知道的这般清楚,那颗小痣的位置,若非仔细观察亲手抚扌莫过,哪是那么容易就能发现的?

四年前有没有醉酒,谢灼凌全无印象,但他确实是酒量不太好。

谢灼凌越想越觉确有醉酒一事,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一饮而尽。

“嘶……”

茶水一直煮着,世子爷思绪繁杂未曾注意。

傅屿唯也没料到他喝这么急,见他烫着了,忙上前俯身捧住他的脸,蹙眉道:“嘴巴张开,我瞧瞧烫伤了没有?”

谢灼凌痛的剑眉紧皱。

傅屿唯那张脸近在咫尺,眸中透着不加遮掩的关心,谢灼凌心头怦怦直跳,乖乖张开了嘴。

整个舌面都烫红了,好在没起泡。

傅屿唯见没什么大碍,这才说了句:“世子怎么这么不小心?”

谢灼凌闻言很丢脸,顿时不高兴瞪他:“你现在是本世子的婢女!谁叫你刚刚不提醒我的?”

傅屿唯站直了身子,无奈道:“好好好,我的错,怪我没有及时提醒世子不要那么急着喝茶。”

那语气就跟哄谢乐宁似。

谢灼凌哼哼:“下不为例。”

傅屿唯笑道:“下次我一定注意,世子烫着了我也心疼。”

想到傅屿唯对自己一见倾心,刚刚又那么关心自己,谢灼凌心里头美滋滋的,面上却装模作样板着脸。

“你一个婢女有什么资格心疼的?丑话说在前头,本世子可不会娶你。”

嗯……若是傅屿唯以后表现好些,虽然很勉强,但他也不是不能娶,毕竟这女人对自己一见倾心,爱慕到只见了一面就愿意给自己生孩子。

这么多年带孩子想来也是很辛苦,穿的这么简素,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

傅屿唯见谢灼凌眸光闪烁又不知在想什么,多少也了解他口是心非的性子,“我知道世子喜欢年轻貌美的,我自知年老色衰自然不敢奢求。”

谢灼凌:“……”

他就随口说了这么一句!怎么一直记着?想来是很在意了,毕竟傅屿唯爱惨了他。

谢灼凌开始反思自己这话说的太过分了,但世子嘴硬,道歉的话又没那么容易说出口,一时之间犹豫。

傅屿唯由着他胡思乱想,“世子,我能不能夜里伺候你?”

谢灼凌:“!”

还说什么不敢奢求,就这般急切了?

傅屿唯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好笑,谢灼凌怎么这么可爱啊?

“我白日里还要在酒楼做事,只有夜里才有时间。”

他不信,这只是借口,傅屿唯就是想夜里伺候他。

不然这都过去四年了,怎么还能将他小痣的位置记得这般清楚?!

谢灼凌:“你见过哪家婢女只夜里伺候的?”

傅屿唯:“我和宝宝孤儿寡母,初到京城身无分文,是张老板收留了我们,不然我和宝宝就要露宿街头了。”

谢灼凌:“……”

什么张老板,有这么好心?不会意图不轨吧?

毕竟这女人男装打扮也极是好看。

又想到傅屿唯住在酒楼的后院,旁边都是杂役住的地方,人多眼杂万一女扮男装的身份暴露了,定是不安全的。

还有什么叫孤儿寡母!说的好像他死了似得!

谢灼凌冷着脸:“不行。”

傅屿唯沉默。

谢灼凌没得到回应:“……你怎么不说话了?”

傅屿唯语气轻缓,似是和他讲道理:“张老板如今缺个账房先生,一时半分找不到合适的人,雪中送炭的情意难能可贵,我自当要知恩图报。”

谢灼凌惊讶:“你还会算数?”

傅屿唯:“不精,算的不好。”

谢灼凌哼道:“算的不好,那什么李老板留你做什么?你能帮什么?”

傅屿唯听他语气醋了吧唧,还幼稚地故意叫错姓氏,只觉得这副模样的谢灼凌有些好玩。

“是张老板。”

谢灼凌不满:“你管本世子叫什么?我乐意叫李老板。”

傅屿唯又不说话了。

谢灼凌没好气道:“那给你一个月时间,你和那李老板说你不能胜任这份工作,让他再找人,这期间够你好好报恩了。”

报恩二字说的很是阴阳怪气。

傅屿唯倒不是真想工作,能躺平,他很愿意叫谢灼凌养着自己,只不过责任使然,毕竟张老板确实帮了他。

最重要的是现下傅屿唯不想整日在谢灼凌跟前晃悠,适量的不见面,更抓心,才能叫谢灼凌时刻惦记着自己在做什么。

惦记着有盼头。

才能更上心更喜欢。

“账房先生不好找 ,到时若是张老板招不到人怎么办?”

谢灼凌听他这般为这什么张老板着想,警惕起来:“李老板多大年龄了?”

傅屿唯:“嗯?”

谢灼凌:“本世子问你这李老板多大年龄了?”

傅屿唯心里直乐,逗他:“我没问,张老板瞧着很年轻,约莫不到四十吧?”

谢灼凌嗤道:“不到四十,那也差不多四十了,还叫瞧着年轻?能有多年轻?”

傅屿唯:“自然不能和世子比,不过我都二十有六了,再过几年就三十了,和四十也差不离了。”

谢灼凌无语:“我看你这算数能当账房先生真是奇迹,二十六和四十你给本世子算一个怎么就差不离了。”

傅屿唯轻轻叹气:“反正也不年轻了,毕竟世子说我年老色衰。”

谢灼凌:“……”

又想喝茶降火气了。

傅屿唯见状给谢灼凌倒了一杯,仔细吹了吹,这才递了过去,“世子要慢点喝,可别又烫着了。”

谢灼凌面无表情地将茶喝完,语气硬邦邦道:“一个月后李老板若是没招到人,本世子会安排人去,这事就不必你操心了。”

傅屿唯:“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谢灼凌哼了一声。

傅屿唯:“世子该如何带宝宝出公主府?”

谢灼凌:“这事哪里是容易办到的。”

“等我爹回来,母亲就要带那家伙回将军府了。”

谢灼凌瞥他:“跟着你风餐露宿,回将军府那可是小少爷,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将军府本就子嗣少,小鬼去了就是金疙瘩。”

傅屿唯又不言语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低着头。

谢灼凌比他高,一眼落在了他露出的细白后颈,雪一般的颜色。

“怎么不说话了?”

傅屿唯:“世子说的是。”

谢灼凌:“没别的话可说?”

傅屿唯:“宝宝跟着我确实是吃苦。”

谢灼凌:“……谁叫你说这个了,怎么你忍心不要他?和他母子分离?”

傅屿唯不说话。

谢灼凌:“俗,俗不可耐!区区一个小少爷的身份就动摇了?”

“这个时候怎么不说孩子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不能没有宝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