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婆家人来了

下午刚要出门,恰好遇到孙大娘送鸡蛋过来,这次她又送来三十个腌好的咸鸭蛋,说:“鸭蛋送给你们吃,可别跟我提给钱的事,我今年赚了不少钱,不缺这几个鸭蛋钱。”

“今年年成好,地里的庄稼也收了不少吧?”赵西平问。

孙大娘笑出一脸褶子,说:“我过来就为这事,麦子大半卖给冬子爹了,还有黄豆和黍米,隋玉你什么时候得空?去帮我算个账,我想把杂粮拉去粮铺卖了。”

隋玉看向隋良,见他意动,她开口说:“让良哥儿去,我把他教出来了,他会算账。”

“也是不打算盘就能算账?”孙大娘问。

隋良自信点头,说:“我跟我姐一样,算账都不用算盘,搁心里算。”

赵小米出声作证:“人家不愧是姐弟俩,算账速度都是一等一的,我跟着一起学,但我不如隋良。”

隋玉笑笑,大概是血缘的缘故,看隋九山和隋虎就知道,隋文安和隋良这一代人的身体素质和学习能力都不错,在学习算法方面,赵小米的确不如隋良善于变通。

“让良哥儿跟你走一趟。”隋玉说,“你放心,不会错账,他还会认斤两。”

有她担保,孙大娘就把隋良领走了。

“你一个人守这边能行吗?”隋玉问赵小米。

赵小米有些忐忑,她不是没招呼过客商,但害怕出岔子,万一哪句话说错了,把客人赶跑了可怎么办?

“我……”

“能行能行。”赵西平拉隋玉走,强行让赵小米硬着头皮顶上,他边走边说:“她跟你两三年了,看也看会了啊,又不是个傻姑娘。”

赵小米听见了,她哼哼两声,从背后暗暗比划两拳。

望着哥嫂骑着骆驼潇洒离开,她转而一门心思扑在客舍上。

甘大甘二去地里割麻了,帮工李木头在清扫牲畜圈,帮工庆婶和秋嫂在拍打晾晒的褥子和床垫,客舍的空地上搭满了床单和被罩,青色、褐色的布在秋风里飘摇。

赵小米绕着客舍转一圈,又去巡看一下吃草的骆驼,突闻悠扬的驼铃声,她紧张回头,阿水又带着小狗从远处的小道上往回跑。

“小米姐,来客了——”

“汪汪汪——”小狗也跟着叫。

赵小米大步往回跑,她气喘吁吁跑回去的时候,商队已经到了,客商望着湿漉漉的床单和被罩,说:“搞得挺干净啊,这边也安静。”

“对,干净,我们这边都是客人一走就拆洗床褥,若是长住,每隔半个月就换一次床单和被罩。”赵小米解释,她引着人往客舍里走,介绍说:“一间房能住五个人,一个客舍里面有十二间客房和十二间仓房,订一间客房送一间仓房和一个牲畜圈,一个圈里能关六头骆驼。你们有二十三个人,如果不独住,订五间房就够了。”

“一晚房钱多少?”

“一百文。”

这队客商打量一圈,相互点了点头,这边宽敞,还有仓房,不用人跟货挤一起,就是偏了点。

“外面就是厨灶,一天三顿饭都开火,寻常有包子,有扁食,有卤水汤饼,有菜干饭和黍米粥,饱肚是没问题的。若是想吃肉,你们提前半天说,我们安排人去城里买肉。”赵小米又补充。

“行,我们在这边住三晚。”

赵小米攥了攥手,没搞砸,她心中暗喜,给人安排好五间客房,收了房钱后,她把锁和钥匙都交给他们。

商队的货还没卸完,城里的跑腿伙计和卖粮草的人就赶过来了,他们明白这边的规矩,三个人站在客舍外等着,等商人出来了,他们再上前搭话。

“小米姐,小米姐……”阿水又兴冲冲跑回来,她激动得小脸通红,“又来商队了。”

赵小米想仰天大笑,她一个人守着的时候,生意真好啊。

这次过来的是个小商队,本来想长住,进客舍得知另一波商队在三天后离开,他们改了主意,打算三天后一起同行。

赵小米有些失望,她等隋良回来后念一通,等隋玉和赵西平回来后又念一通,同时还担心第三进客舍住的客商也要跟着离开。

隋玉特意去问一下,第三进客舍住的客商不打算离开,说是想停下来歇歇。

晚饭后,赵西平带着隋玉、隋良和赵小米沿着客舍走圈消食,外加活动手脚,他教她们动作,指点她们跑动时用哪里发力不累人。

在外面消食的镖师听见了,走过去问:“赵千户,我们过两招比划一下?夜太长了,找点事打发打发时间。”

赵西平意动,据他了解,押镖的镖师多是祖传的功夫,个个了得。

“这样吧,你们约其他商队的镖师出来比划拳脚,我先送我家人回去,我回来时你们若是还没散,我们对两招。”他说。

“行。”

赵西平喊来甘大甘二,让他俩去灶房扎几个火把,选个背风的地方照亮。

“我们这就回去,免得耽误你的事。”隋玉提议。

“不耽误。”赵西平稳得住,他耐心地陪着她们绕一圈,确保三人记住了动作,他拿来一个火把,牵来一头骆驼,殷婆子抱着阿水骑骆驼,他带头跑在前面照亮。

呼啸的夜风里,急促的喘气声此起彼伏,一路跑跑停停,跑不动了就慢走,歇过气继续跑,在累死之前,千户所到了。

赵西平今晚没进门,他牵着骆驼准备走,离开前不忘交代:“记得留门啊。”

隋玉没搭理,她累死了,跑出一身的汗,胸腔里像是烧了把火,一直到殷婆子烧好洗澡水,她这才缓过来。

城北客舍的空地上,镖师对打的动静不小,客商纷纷走出来观看,甚至兴起了还押上赌注,喝彩声和欢呼声引来巡逻的驻军。这时赵西平赶来,有他出面,驻军没说两句话就走了。

“比划两下是个热闹就行了,可不兴做赌局。”赵西平给众人说,“我这边一不沾赌,二不沾嫖,就是个过夜歇脚的地方,顶多给你们比划拳脚做个保。”

客商收起他们下的注,纷纷表态说:“听大人的。”

“明早我们若是在这边练功夫,驻军是不是不会来找麻烦?”镖师问。

“不能动刀。”赵西平声明。

“这个我们明白,肯定不能舞刀弄斧,不给你惹麻烦。”万一拿出刀斧,人数过多,再被当地驻兵误认为是偷袭,乱箭射死可是冤大了。

有人邀赵西平下场过两招,赵西平撸起袖子过去,他练了半年,正好检验一下这半年的成果。

不动刀不舞棒,两人对打全凭腿上的力道和硬实的身板子,腿脚稳当绊不倒,身量高壮搬不倒,赵西平跟对打的镖师力量相当,探出彼此的底,便松开了。

火把即将烧尽,黑夜即将吞噬孱弱的火苗,镖师们约赵西平天明后再拿上木棍比划招式,赵西平拒绝了,借口说他早上要去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