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重归于好

阿水看了看小崽,她跟着跑出去追隋良。

又走一个,小崽哭得越发伤心。

隋玉想笑又不敢笑,她抱起崽拍拍哄哄,不再提“舅舅”这两个字。

宋娴乐呵呵地看着,说:“一岁之前的小孩忒有意思,有自己的性格了,还会看大人的脸色,不像月份小的时候,除了哭就是笑,还听不懂话。”

隋玉也觉得小崽大一点好玩些,会害羞,会生气,还会记仇,噢,还会护食和抠门。

小崽玩了半下午,哭了一场哭累了,脸上还挂着眼泪花子就睡着了。隋玉跟宋娴说一声,她抱着小崽回屋,孩子放床上睡觉,她跟宋娴坐院子里说话。

天色近晚,又来一个商队,隋玉等了一会儿没听到隋良的声音,她让宋娴替她守着屋里的孩子,自己过去接待客商。

待安顿好客商,隋玉转了一圈,没看见隋良和阿水,只有大黑狗趴在草垛上啃羊脑壳。

“娘子。”殷婆握着琉璃珠出来,说:“你们走了我给捡起来了,你拿走,我怕放我身上再丢了。”

隋玉接过蓝色琉璃珠,她放在眼前看夕阳,夕阳变成蓝光,云是蓝的,目之所及都变了色。她认真看了看琉璃珠,这东西竟然在汉代就有了,她一直以为这是近现代工业的产物。

宋娴看隋玉进来,她起身说:“天晚了,我也回去了。”

“回去有急事?”隋玉颠着琉璃珠,说:“晚上在我这边吃饭,又不费事,吃了再回去。”

“那该天黑了。”宋娴顾忌夜路难走。

“我让人送你回去,小春红和柳芽她们训练出来了,走夜路不怕贼惦记。”隋玉说,“大半月前,赵西平送她们进沙漠历练,回来的时候给我找了个野骆驼群赶回来,我带你去看看?”

宋娴对这个极有兴趣,立马答应。

隋玉带她出去,出门遇到小喜,她让人进屋守着,“小崽要是醒了,你给他把个尿,免得他尿床。”

宋娴仔细盯这丫头两眼,说:“像是个练过武的,身板直了,顺眼多了。”

小喜腼腆一笑,匆忙跑开。

隋玉带宋娴去看骆驼,宋娴看中一头大公骆驼,想换回去当种公。

“这头骆驼给我,我给你送一头阉过的公骆驼来,再给你补一百钱。”宋娴说。

隋玉摆手,“不用补钱,我喊你来看就是这个目的,这头公骆驼品相好,你牵回去给你的骆驼群改改种。”

太贴心了,宋娴握住隋玉的手拍了拍,客气的话不多说,隋玉的好她记在心里。

“一下有了四十头骆驼,你明年走商的时候岂不是就不用雇我的骆驼了?”宋娴问。

隋玉喜眯眯地点头。

“你这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啊。”宋娴有些唏嘘,“你走得太顺,我预感你走商的路也会顺遂坦荡。”

“借你吉言了。”隋玉笑。

“我教你,你给骆驼挂上铃铛,同一个爹的骆驼用同色的漆刷驼铃,免得种群大了,你记不清就弄混了。”

隋玉点头,她也有这个打算。

天色暗了,挑担兜售鸡鸭鱼蛋的小贩离开,跑进城的隋良和阿水也嚼着饴糖回来了。

灶房的饭食备好,客商三五成群从客舍出来。

小崽也睡醒了,小春红抱着他看人捡鸡蛋,他本来玩得乐呵呵的,一听到隋良的声音,眼神立马变了。

“走喽,我们也去吃饭了。”隋玉过来抱孩子,说:“跟姐姐挥手。”

小崽敷衍地晃了晃手,他趴在隋玉的颈窝偷偷瞄隋良。

隋良不搭理他,梗着脖子看猫看狗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买糖吃了?”隋玉问,“给我带了吗?”

隋良递过兜,注意到小崽在看他,他翻个大大的白眼。

隋玉吃了糖,和稀泥道:“抱不抱你外甥?”

“我才没有他这个外甥。”隋良大声说,“我买糖给狗吃都不给他吃。”

隋玉:……

小崽似乎没感受到嫌弃,他“啊”一声,张开嘴让他舅舅看牙。

隋良闭上眼,像个瞎子一样摸索着走路。

小崽咯咯笑,隋良更气了。

隋玉要笑死了,宋娴也乐得开怀。

隋良绷着脸,气红了脖子。

“好了好了,都不笑了。”隋玉笑得肚子疼,她揉着肚子说:“良哥儿,跟我进屋一趟,你给我指一下琉璃珠是谁给的,我去道个谢。”

隋良打头进门,走进厨院,他站在饭堂外面寻人,看到人了,他给隋玉指。

“行,我在这儿等着,你去吃饭吧。”隋玉拎把椅子坐下。

姓马的客商吃完饭出来,看见小崽踩在椅子上学走路,他走过去在一旁看,这小孩越看越喜欢。

“大哥,今儿让你破费了,孩子不懂事,喜欢凑人堆看热闹,要了你那么大一颗琉璃珠。”隋玉开口搭话。

“不值钱的玩意儿,孩子喜欢就拿着玩。”客商摆手,他捏了下小崽的胖脸蛋,说:“这小子长得好,一副机灵相,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小崽不想让不认识的人碰,他“嗷呜”一口吓唬人。

客商越发喜欢他,回屋后,他将剩下的三瓣碎琉璃送来,说:“这本来是个祥云的形状,质地虽不好,胜在样式好,奈何路上摔破了,丢舍不得丢,搁身上又占地方,好在能拿来糊弄孩子,磨一磨还能磨几个珠子玩。”

话这么说了,隋玉只得接下。

吃晚饭时,她吩咐翠嫂把菜园的一垄韭菜割回来,明早烙两箩韭菜鸡蛋盒子送给这个商队。

饭后,小春红和柳芽儿拎着武棍牵着骆驼送宋娴回城,隋玉跟赵西平抱着小崽回主人院,晚上河里洗澡的人多,她不方便外出走动。

隋良洗完澡进来,他目不斜视地大步从院子里路过,对小崽伸手讨抱的动作无视到底。

“这是咋了?”赵西平疑惑,“儿子,你舅舅怎么不理你?”

“他偏心,伤了他舅舅的心。”隋玉翘着腿悠哉悠哉地晃着椅子,她故意说:“良哥儿不要他这个偏心眼的外甥了,赵明光没舅舅了,人家买糖给狗吃都不给他这个偏心眼吃。”

“惹你舅舅生气了?”赵西平扶正孩子的脸,问:“你做了什么讨嫌的事?”

隋玉笑着复述下午的事,她跟赵西平说:“人不大,心眼子还不少,家里就这几个人,他还分出个一二三来。”

“隋良真哭了?”赵西平小声问。

隋玉笑着点头,她都好几年没见隋良哭过了。

赵西平戳了戳赵明光,谴责道:“赵小崽,你罪过大了。”

这夫妻二人嘀咕来嘀咕去,小崽反复打量着爹娘的神色,终于确定是在怪他,旧愁加新怨,他委屈地掉泪珠子。

隋玉看见了,她冲赵西平使个眼色,又指了指隋良睡的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