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祖师爷开光

凡神像塑成后,都要举行开光仪式,也就是供奉致礼,经由仪式告知天地,把天地无边灵气注入神像,使得神像有灵性,才算是正式把神敬请到了宫观中,护一方水土,佑一方黎民。

否则,没经过开光仪式的神像,都只是一个泥人像,如艺术品,若是随意丢弃,又会被一些魑魅魍魉附像身,若再被无知百姓供奉,便会成邪神,反误了众生。

所以,换金身像,仪式肃穆而敬重,祖师爷的金身像,由得道观主亲自主持仪式,请信众观礼示意郑重。

开光吉时至,正殿里,一片肃静。

赤元老道一身神圣的法衣,上有金丝银线绣成的各种道教吉祥图案,头戴法帽,身侧均是穿着黄色经衣的道人。

而殿内正中,新的金身像已经摆了上去,用红布遮盖,用一根红线与旁边神像相连,一直引到殿门外两根旗杆,头与头接连缠绕,成为一个整体。

殿门旗杆中间,放了一把椅子,无为拿着一面镜子紧贴红线,镜面对着殿门,而在殿门口分别站着清明和一个叫清心的老道,他们手中也各拿着一面镜子,清心负责把殿门外那面镜子的光接过来,清明则是负责把这束折射进来的光线投射到新的神像身上。

这便是开光。

就是把天地自然间的日月星三神灵光接引到观中来,使得神像承接天地之灵气,造化万民之福祉。

秦流西同样一身紫色法衣,以金银丝线绣着日月星辰,八卦宝塔的图案,头发用法冠别着,略显削薄的脸不苟言笑,乖巧地站在赤元老道身边。

彼时,辰时正,有光而至,通过镜面直射殿内盖着红布的金身像上,金光炫目。

赤元老道口中默念净天地神咒,边念边在罡单上踏罡步斗,又点了秦流西:“愿请弟子不求,清平观少观主为祖师爷开窍点灵。”

少观主吗?

玉长空看向姿容似仙的秦流西,双眸明亮,眸色深沉。

殿内安静观礼的信徒也都顺着赤元老道的手指看过去,看清秦流西的脸时,暗叹这位少观主竟如此年轻,比这观内许多道人都要年轻许多呢。

秦流西成为了祖师爷之外的全场焦点,却不敢跑,而是乖巧地接过清远递过来干净毛巾,从梯子攀上,为金身像擦拭灰尘,再持针在神像的七窍及手脚点一下,意为开窍。

在她开窍时,赤元老道手持令牌一击,嘴上念着:“神开三千六百骨节,八万四千毛窍,节节相连,窍窍相通。开光之后,神无不应,万道光明普照天下众生。”

秦流西在他说话时,又接过清远呈递上来的毛笔,在眼耳鼻等点一下,此为送灵气,事毕才把红布和红线解下。

灵光一闪入神胎。

彼时,金光大盛,本来尚且平平的祖师爷神像像是忽然被赋予灵气,变得鲜活有灵性,笑容也盛了。

“祖,祖师爷显灵啦!”有人在金光闪过之后,忍不住大叫一声,然后跪了下来。

所有信众都跪下,口中喃喃有词。

秦流西把红布丝线叠好放在一旁供桌,再看一眼咧嘴的祖师爷,忍住没嗤声,有金身加持了,这嘴都咧到耳后根去了,好不现实。

祖师爷:今有金身塑体,不和逆徒一般计较,忍她。

开光完毕,钟鼓齐鸣,似有仙乐绕梁。

秦流西负手看去,满殿信众跪在拜登上,双手合十,时而静默,时而俯首,口中诵念经文,神情肃穆而虔诚。

俯仰之间,人间事事如青烟,所求皆期盼如愿。

玉长空也俯首祈愿,他只盼,能使父母得以昭雪。

至此,开光仪式完毕,清远含笑道:“诸位信众,殿外备有药茶药粥,诸位可去喝上一碗,沾神光避百病。另外,想要请了护身牌或小像回去供奉的,可前来贫道此处。”

他指的是祖师爷跟前的一溜小神像和护身牌,都是沾了灵气的,有信徒会请了回去供奉。

于丘才第一个窜到秦流西面前,笑着拱手行礼道喜。

“想不到于大人也有空来观礼。”秦流西笑着回了一礼。

于丘才道:“得知贵观换金身像,我家夫人就每日叮嘱我正日要来,你也知道,内子身怀六甲,不日生产。我想求了这红布回去,再请一尊小像,保个家宅平安,母子平安。”

“于大人心中有神,神无不应,您请。”秦流西笑着招呼清远,让他把叠好的红布给于丘才。

于丘才也十分识趣,几张百两等额的银票落入香油箱中,小心翼翼地接过神像。

“大人回去,敬沉香云香安息香都是可以的。”秦流西提醒一句。

“好好好。”

于丘才又小声说:“上回我说的那老友,兴许又会前来请您,到时候……他们也实在是没法子了,姑娘都有些不清楚了。”

秦流西说道:“看你份上,到时候我若有空档,可走一趟。”

“那敢情好。”于丘才松了一口气,说了几句话,又和赤元道长行过礼,就告辞走了。

他公务繁忙,来观礼也是因为家中夫人所催,加上自己也重视,又有沈家那边所托,所以才会亲自来一趟,如今事了,自然不多逗留。

于丘才求走了红布,红线也有人上前求,毕竟开过光的物件都是有灵性的,求了带走保平安也妥,清远便剪了几节,让信众或系在手上,或系在头发上。

玉长空则是求了一面镜子走。

“我以为你会求祖师爷的小像呢。”秦流西轻笑。

玉长空说道:“族中更为信奉佛门,而我,心中有道。”

“大善。”秦流西把镜子交给他,又取了一节红线系在他手腕上,道:“你捐金身身系功德,祖师爷会佑你一路平安的。”

玉长空看着手中红线,双眸明亮:“你也知道我要走。”

秦流西下巴微抬:“我相面,也是可以的,看不全你的面相,总也能看到一些近日的,自然看得出你将远行。”

“那我祖父病下?”

“放心,并无吊客入堂。”

玉长空吁了一口气,默了一瞬,道:“我明日便走,我这双眼日后如何运用,你说教我法诀?”

“可以……”

“嗨呀,不求少观主,你也给本世子系个平安线呗!”一只手忽然怼到了秦流西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