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间接接吻?
佟言推了盛屿的邀约,即便他已经站在自己别墅外的那棵三角梅树下。
盛屿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不是修身版型,面料松软亲肤,依旧挽着袖口,看起来闲适随意。
门外的阳光炙烈,繁密的花枝下压了一片阴影,盛屿站在其中,交错低垂的花枝与阴影遮挡了他的五官,从窗口遥遥一望,只能看到一截凌厉的下颌。
佟言忽然觉得有些熟悉,交叠的记忆像快速翻过的书页一样,最后终是一无所获。
似是看到了窗边的佟言,盛屿拨开垂坠的枝条,向前走了两步。
模糊的眉眼在晨光中逐渐清晰,待看清了盛屿的样子,刚刚那种熟悉的感觉随之淡了。
清空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佟言拿着手机隔着窗子说道:“盛总,今天临时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和您告个假,不能陪您出海了。”
手机里的声音空了一会儿,盛屿再出声时,很意外的,没有搬出赵允升来威胁:“出海随时都可以,工作最重要。”
佟言松了一口气,他如今心智不坚,最怕“肥肉”吊在眼前。
隔着窗户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赏心悦目的“肥肉”,三角梅茂密艳丽,繁盛的热烈与简约的白色衬衫框在一起,倒显出几分空寂的美感来。
挪开目光,佟言看到了角桌上的记事本,提起笔,在浅灰色的纸张上落下一行字:记得买一件白衬衫,单手插兜,仰起脸,接住穿过花枝的晨光。
佟言在餐厅随便叫了些东西,寻了一处角落坐下。
小岛上有三个餐厅,主餐厅提供法式、意式及亚洲的自助美食;落日餐厅坐落在绝美的崖石之上,放眼便是惊涛拍岸的壮阔海景;剩下的便是浮船餐厅,静谧海湾的浮船坞里,闲时小酌,看游鱼万千,可消解俗世烦恼。
后两个餐厅都需要预约,佟言又仅需填饱肚子,主餐厅临近打烊时的最后一份意面摆在了他的面前。
他错过了早餐,午餐又吃得迟,原本饥肠辘辘,现在倒是没什么胃口了。
刚刚来餐厅的路上,路过一片海滩,一对儿欧美恋人在晒日光浴。脫得精光,赫身粿体,曲线不怎么好看,毛多。
佟言礼貌地垂下眼帘,从必经的沙滩穿行而过,却听到了放肆的讥笑声。
“一看就是中国人,看见不穿依服就大惊小怪。”男人趴在沙滩椅上推了旁边的女人一把,“宝贝儿,你要是过去能把他吓哭。”
两人交流用的是英文,佟言眼睑半垂,停下脚步。慢慢回转目光,眼中锋芒隐现,透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憎恶。
赤粿着身体的男人却笑得更加猖狂,从沙滩椅上爬起来,双手交叉于颈后,面向佟言扭了扭粗壮的桶腰。
佟言像看牲口一样看过男人的身体,冷锐目光落到重点部位时,露出了怜悯的神色,大拇指的指甲在小手指的指尖一划,轻轻摇头“啧啧”了两声。
男人怔愣后大怒,叉着两条腿扑向佟言,却不慎一脚踩到了昨晚留在沙滩上的水母尸体,脚下一滑,向前一扑,来了个狗啃食,吃了满嘴沙子。
佟言望着那摊男人,心想还好自己审美正常,也不是什么肥肉都馋。无心再理闹剧,他转身走入岛屿的中心广场。
意面的酱汁有些寡淡,佟言吃了两口便再无兴趣,刚刚放下餐具,对面的椅子就被拉开,一个外国女孩坐了下来。
佟言在岛上常遇搭讪,他长得好,神情虽有些冷峻,但眉目中带着风雅俊逸的东方韵味,自然受人瞩目。
金发碧眼的西方女孩儿诉说了她的一见钟情,佟言礼貌倾听,最后绅士地婉拒:“我是gay,抱歉。”
女孩怔了一下,随即作出遗憾的表情,她耸了耸肩,依依不舍的与佟言告别,没走两步,又回身说:“honey,可以帮我个忙吗?”
小岛上有一间艺术馆,面积不大,馆藏寥寥,陈列的展品多为风格多元的雕塑和绘画。
这里是岛上最安静的地方,除了新上岛的游客会来转一圈,很少会有人再次踏入这里。
穿着高尔夫球服的盛屿站在艺术馆门前,看着从粗壮的树干后现身的中国男人,问:“佟言在里面?”
细里高挑的男人点点头:“应该是惹了些麻烦。”
盛屿“哦?”了一声,笑道:“他能惹什么麻烦?”
“里面有几个洋鬼子,看样子是要教训佟言,老大,我们进不进去救他?”
盛屿翻出一支烟,放进嘴里咬着,面上的笑容没收:“再等等,等麻烦再闹得大一些。”
佟言被人高马大的欧洲男人逼近时,一步未退。
“我会报警的。”他用英语冷言道。
“无所谓。”一个小时前被佟言用小手指回敬的男人耸耸肩,“我会说是你挑起的事端。”
他又向前走了一步,几乎贴到了佟言的脸上龇牙咧嘴:“听说你是gay?”他学着佟言举起小姆旨,“那一会儿让我進去好不好?”
空旷的艺术馆响起了带着羞辱的笑声,除了面前的这个男人,角落里还站了两个女人。刚刚晒日光浴的女人倚靠着丑陋的雕塑,笑声尖利;而那个刚刚对佟言倾诉过衷肠的外国女孩儿,则看着自己的指甲,轻蔑地翘起唇角。
佟言并未理会几人,用目光暗中探查了艺术馆的地形,评估自己逃出去的可能性,想法被否定后,又四下寻了一圈趁手的东西,在左侧墙角看到一个待修的木偶手臂。
看准时机,佟言迅速偏移两步,将那截短木拿在手里,向前一举,指向男人。
“听说这里的牢饭还不错,我不介意和你一起尝尝。”
男人一怔,没想到这个清俊的东方男人态度这样强硬,连那个一直在摆弄指甲的女孩儿也翻起眼皮看过来,阴阳怪调:“honey,我真的有些爱上你了。”
艺术馆中传出打斗的声音,却没有呼救声。
盛屿漫不经心的过了两口烟,才拉开身后背着的高尔夫杆包,拿出一支趁手球杆。
艺术馆狭长,走了十几米才看到健硕的外国男人,抡着拳头将佟言围在了角落,佟言打横举着一截木头,使尽全身力气抵御着他的进犯。
盛屿眼睁睁看着外国男人趁佟言不备,一条手臂绕过木头,拳头毫无预兆地狠狠地砸向佟言的腹部!
直到这时,才听到了佟言的一声闷哼,男人脊背瞬间佝偻,颈上的筋络崩起,面色苍白得可怕。那双常常带着冷调的眸子,迸发出凛冽的寒光,匕首似的锋利,让盛屿觉得陌生。
可他的步伐依旧松弛从容,没有因为佟言的痛苦提速半分,路过两个旁观的女人时,目光轻飘飘地乜了一眼过去,见女人脸上的表情由嘲讽变为惊慌,他甚至回以了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