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念念不忘

对前任念念不忘是一种正常的情感反应,但也需要采取措施来克服这种情绪。要学会接受现实、不要孤单、找到新的爱好、不要纠结于过去等方法来克服这种情绪,除此之外,最好不要让他入梦,如果控制不了,当我没说。————题记

细里高挑的猴子缩着肩膀,双手插兜,踩着霓虹灯投在地上的光斑,三两步就蹿到了一辆汽车旁。

他猫下腰往车窗里看,语气不太自然地叫了声“老大”。

车子已经熄火,车内没留光源,酒吧街霓虹之下的黑暗也是五彩斑斓的,将人的脸映得有些莫测。

猴子的眼神没敢在盛屿身上多留,晃荡着柳条一般的身子又去看驾驶位上的人:“脸哥。”

猴子与方脸对了个眼神,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尴尬。

方脸觑着盛屿的神色清了清嗓子,一怒:“猴子,佟言那个傻逼在哪儿?敢造这种谣,妈的是不想活了!”

猴子在车外夸张地附和:“我听到的时候恨不得当时就削他,就他?还想压咱们老……”男人的声音一哽,瞄了一眼烟雾后面的男人,咽了后话,“反正我今天得教教他怎么做人,草,真是活腻歪了。”

“还有那个赵允升。”方脸的指节攥得咔咔响,“看来在岛上的时候还是手下留情了,一会儿……”

“行了。”盛屿掐着烟的手搭在车窗上,慢条斯理地说,“你俩的戏有点过了。”

方脸变脸极快,跟着嘿嘿笑:“我俩这不是义愤填膺吗。”

盛屿将手臂架着车窗,头微微探出车外,问猴子:“人在里面呢?”

猴子点点头:“在,佟言已经醉了,赵允升看着有点不怀好意。”

嫌霓虹乱闪,盛屿低眼含烟:“说说,怎么回事儿?”

猴子来了精神,拉开后座的门,钻进车里,忙不迭地说:“我这几天不是一直跟着赵允升吗?这孙子天天晚上在酒吧买醉,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到了佟言。”

猴子在车里找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儿灌了两口:“我们见到佟言的时候,他已经醉了,起初没看出来,冷冷淡淡的一张脸,端得还挺正经,直到他非要去改酒吧里广告牌上的错别字,才看出来是真的醉了。”

猴子想到这段儿就哧哧地乐:“服务生当时的脸都皱一起了,拦不住,非得改,后来给人家广告牌上的字全擦了,写了一句四六不靠谱的上去。”

方脸八卦,追问:“写什么了?”

“没太记住,什么一想到你,世界倒退,不堪一击啥的。”

附近的一家酒吧别出心裁,为求财,在门前修了一个小小的水池。如今一汪静水倒映着霓虹斑斓,晃得人心都跟着乱了起来。

“只是一想到你,世界在明亮的光晕里倒退,我们以为一些永恒的,包括时间都不堪一击。”

盛屿的声音不太适合读诗,音色偏冷,音调也沉郁,平白直叙得听不出什么感情。

猴子双手一拍:“对对对,就这个,老大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拍完马屁,他接着说,“赵允升后来凑到佟言身边,又请他喝了几杯酒,话里话外都是在套话。”

男人抻着细瘦的脖子瞧了瞧盛屿的神色,犹豫道:“其实佟言说的那些话,都是赵允升不怀好意,反复多次套出来的。”见盛屿面色没有松动的意思,赶紧又说,“不过佟言也过分,都喝醉了还他妈编瞎话!”

愤慨的尾音未落,对面酒吧的门就被人从里面推开,两个熟悉的人影走了出来,有些拉扯的意思。

方脸的目光骤然转戾,冷声道:“酒吧的后巷都有监控,再过一条街的转角没有,可以在那里动手。”

猴子将外衣的拉链一拉,帽兜扣在棒球帽上,神色也沉了下来,眼中渗着寒芒:“到时候先封口,省得嚎起来震耳朵。”

门口的两人拉拉扯扯,很明显赵允升想将佟言往自己的车上带。

盛屿没什么表情的瞧着,直到最后一口烟吞尽,才拉开车门下了车。弹开烟蒂,他摘了猴子的棒球帽戴在自己头上,双手一按,帽檐压得很低:“赵允升交给你们,友好点,别见血。”

方脸和猴子一露面儿,赵允升就像见了鬼似的,屁滚尿流的溜了。刚刚还被他圈进怀里,想往车上拉的佟言,瞧着三个人最后没入的那块阴影,慢悠悠的把刚刚没说完的话补齐了:“我自己回家就行,不用你送。”

春末夏初,夜晚尚有凉意,佟言裹了裹身上的风衣,扬手叫计程车。

这处醉鬼多,叫车的人也多,偶尔有计程车过来,佟言不争不抢,自然轮不上。

他站得笔直,神情平静,夜晚的微风荡着衣角与额发,若是忽略混沌迟缓的目光,便是芝兰玉树的风雅。

盛屿站在楼角压下的阴影中,看着马路对面的佟言错过了一辆空行的计程车,车子从他面前开过十几米,他才后知后觉地举起手在空中扬了扬。

夜越深,霓虹便越闪耀,佟言站在红绿变幻的光斑中,无端看出了几分孤独。

好一会儿后,他终于动了,左右瞧了瞧,最后选择向右一转,沿着路迈开了步子。

脚步很稳,不像醉鬼,会自动避开路障和横窜出来的野猫,但偶尔也会停下来捉霓虹投在身上的光影,没捉到,又在另一个地方再捉一把。

盛屿压了压帽子跟了上去,不远不近地随行,映在佟言身上的光影,几步后也会映在他的身上,直到这些光影越来越淡,酒吧街传出的音乐声越来越远,前面的佟言才停下了脚步。

与酒吧街相邻的曾是一片城中村,极乐与极苦就在一线之间。城中村拆迁后这处儿就荒僻下来,原来设置的公交站点也随之荒废了。

佟言却在公交站点儿的长椅上坐了下,靠着斑驳的广告牌,缓缓闭上了眼睛。

盛屿也停下脚步,看着那个呼吸逐渐沉重平稳的男人,轻轻“草”了一声。

揍一顿?还是鄵一顿?面对佟言这个人,他总是觉得有些烦躁。

正琢磨,就听到了徐徐而来的脚步声。

一个男人从正前方走来,经过公交站台时,看到了坐在长椅上沉睡的佟言。

男人四下瞅瞅,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凑到佟言身边,将手伸进了他的风衣口袋。是个毛贼。

取出钱包,将里面的钞票搜刮一空塞进自己兜里,毛贼又去摘佟言的手表。

手表戴到自己腕子上,毛贼见佟言醉得深、睡得熟,有恃无恐地晃了晃,听到了细细碎碎的金属声音。

啪!打火机的火苗将黑夜烫穿了一个窟窿,映亮了一张锋利冷硬的面孔。

毛贼吓了一跳,慌忙循声望去,目光所落之处的阴影压得浓重,他竟没看到只在三五步之外站着一个大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