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佟老师,做点人

关灯,置烛台,烛火摇曳。

盛屿将刚刚煎好的牛排放在佟言面前,红酒缓缓入杯,散开浓郁的酒香。

开灯,吹蜡烛,关掉音乐。

佟言拿起刀叉,切了一块牛排送入嘴中。

盛屿笑着将红酒推了过去:“今天还差点意思,明天带一束花回来。”

佟言将电视机的广告声调大,一言不发地将目光落在并不清晰的画面上。

吃过牛排,放下刀叉,佟言一边喝酒,一边将手放在自己的后颈上缓缓揉捏。

锁链的声音轻轻响起,盛屿走到他身后,手搭在肩上,不轻不重地按压。

他手法专业,让佟言想起了“阿山”,不算美好的记忆随之而来。

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佟言同时隔开了盛屿的手:“记住一点,我不碰你的时候,你不准碰我。”

盛屿用锁链将他一圈,又拉回原位:“我现在是弱势群体,总该讨好讨好佟老师,不求别的,晚上少用点变态的手段就行。”

佟言像听人放屁,沉默着又去推他的手,盛屿无奈,凑到身前人耳边:“全套保健项目,换不戴那个耳朵和尾巴,佟老师,你做点人,那个真不行。”

佟言瞄了一眼自己的装备,发现粉色的兔子耳朵和尾巴不翼而飞。

他两相权衡了一下,在自己肩上拍了拍,不悦道:“卖点力气吧阿山。”

被子下的动作由踋尖慢慢而上,与缓缓倒进杯中的红酒速度一致。

温热的手掌行至中途停了下来……佟言靠坐在床上,酒喝得起起伏伏,有时吞得急,有时又持杯久久不饮,手指将杯子握得极紧,杯中的液体波涛似的一涌一涌的。

舒服了,便又去续酒,刚摸到红酒瓶子,就被盛屿制止。

“少喝点儿,有冰激凌,我去取。”

佟言绕了两道锁链,将起身的人又拽了回来,拉着宽厚的手掌再次按在令自己舒服的地方,他带着些微醺的醉意拿起盛屿的酒杯:“还敢将你的酒杯留下?”

盛屿略一思量,想到两人分手决裂前佟言给自己下药的那杯酒,他不甚在意,手上缓缓动作:“我人已经在你的屋檐下了,还怕什么?”

他单手去取烟,叼进嘴里,又去寻火,随口道,“也就我能喝下那杯酒,药都……”

戛然而止的声音,让佟言忽略了身体上的愉悦,他按住那手,问道:“只有你能喝下那杯酒?这话什么意思?”

盛屿一滞,未答。

良久之后,佟言的目光从盛屿脸上收回,垂下扇面一般的眼睫,拂去了被子中的手:“累了,睡吧。”

盛屿翻到打火机,点燃了香烟,又随手取过纸巾,擦了擦从被子里抽出的那只手,摘了烟,他端起杯子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强硬地拉来佟言,倾身吻了上去。

钳住下颌,微微用力,口中的红酒分给了佟言一半,直到两人的唇歯中混入了相同的酒香,盛屿才离开那唇,轻声道:“这是红酒的味道,那天你那杯加药的酒,很苦。”他垂头叼着烟笑,“药沫子还挂在杯壁上呢,佟老师,能喝下你那杯酒的人,不多。”

佟言微微蹙眉:“你知道是加药的?……那你还?”

手肘搭在膝上,盛屿依旧埋头,吐出的烟雾垂直向下,砸到地面上又轻轻反弹,和他的声音一样:“我没全喝,趁你不注意倒了一些。”

“当时是真的想跟你分,而且要分得轰轰烈烈一点。”盛屿抬起眸子看向佟言,“我当时身边围着一堆豺狼,有吸血的,有讨债的,讨债的那些人一直在跟踪你,他们计划劫持你,威胁我就范。”

佟言将事情的因果想了一遍:“所以,赵允升……”

“是我安排你去赵允升的公司做破产清算的,我知道这会令他崩溃,一个没有后路的过街老鼠,一定会拉人下水,做不到守口如瓶,他会将岛上的一切都告诉你,以你的性格,在知道这些事情后,也一定不会让我好过。”

“你故意让赵允升出卖你?故意让我找你算账?就是要声势浩大地与我分手?”

盛屿“嗯”了一声,又低低笑道:“我知道你会讨回去,但真没想到你会那么疯,把我弄到野外,抽得皮开肉绽,你最后那拳真是要命的打法,若不是我有多年的实战经验,半条命都损在你手里了。不过那天晚上我也被你扒了三层皮,达到的效果倒是不错,那些讨债的见我们闹得那么凶,放弃了用控制你的手段来要挟我。”

“他们当时就在附近?”

“在。一直跟在你的车后,你拐进荒道,他们就把车停在了路边,步行跟了进来。”

佟言想到了那日类似强抱的情事以及自己最后不中用的大腿抽筋儿。

放在被子上的手慢慢蜷了起来……

“可是我入狱被捕那天,你又出现在了停车场。”盛屿在佟言的耳朵上摸了一把,笑容加深,“佟老师这回没戴耳机?”

“我父母欠了很多债,我帮他们还债还烦了,他们就像一个贪婪的无底洞,明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风险,但每一次都要去搏那极小的胜算,就是因为他们觉得我会为他们托底,为他们解决一切问题。”

盛屿缓缓收了面上的笑容,“两年前他们欠的债务数目太大,又惹了不该惹的人,我不打算再替他们还钱,为了不连累你,只能和你分手,也只能在停车场与你撂下狠话。”

烟雾笼罩在盛屿说出的每一个字上,雾气轻盈,却压得声音沉重,“是我将你裹入了事端之中,抱歉。”

话音缓缓而落,室内静了下来,良久之后,才有类似金属的冷音传出。

“在岛上与赵允升做交易的是你吧?欺骗感情的是你吧?多次利用我的也是盛总吧?别把自己说的像情深义重一样,盛屿,你刚刚的样子挺让人恶心的。”

客厅的光源被熄灭,佟言背身躺在床上,不愿再多言。

暗室中只有盛屿之指间的那一点光火,明灭了一次之后,男人少有的忐忑声音散进夜里:“要不,把全套保健做完?那耳朵和尾巴我肯定不戴。”

佟言骤然翻身而起,拉着铁链将人向身前一拽:“盛屿,这由不得你。”

盛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