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执聿哥,下次见。”

黑色轿车在温纳庄园前停下,方时恩从车上下来,把车门关上前和苏执聿这样说。

待车门关上,方时恩便看到那辆黑色的迈巴赫毫不停顿地驶向路口,进入主路街道了。

温纳庄园是云淮市非常著名的富人区,小区绿化景观修建得仿若城市花园,方时恩走过喷泉雕塑,拐一个弯,便到了程诗悦的住处,

温纳庄园里全是独栋别墅,方时恩进入别墅大门,按了指纹进入客厅,人就整个绷不住了,之前和苏执聿相处时热情高涨的样子消失不见,他肩膀挫败地缩下来,进门就将脚上的鞋子蹬掉,找到拖鞋穿上后,发现鞋柜里多出来好几双女士高跟鞋。

“姐!”方时恩在一楼仰着脖子扯了嗓子喊了一声,穿着拖鞋走到了冰箱旁,给自己倒了一杯冰可乐。

一口冰镇碳酸刚下肚,二楼的棋牌室便被人推开了。

是一张熟悉面孔,经常来找程诗悦来打麻将的张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年纪,身着一条看起来很清爽的吊带裙,一手把着门,探出来半个身子对着楼下的方时恩招手:“在这呢。”

方时恩三两口将手里的可乐喝完,把杯子往桌上一放,便“噔噔噔”地跑上了楼。

一进门便看见三五个女人都在棋牌室里,都是经常来程诗悦这里的常客。

程诗悦坐在麻将桌那里,手指间夹着一根女式香烟,正在那里一边打麻将一边吞云吐雾。

棋牌室足够宽敞,里面的真皮沙发上坐着两位年轻女孩,一位在帮另一位涂着指甲油,两人时不时嘻嘻笑着,不知在聊着什么八卦。

她们看到方时恩进门,便都抬头看了一眼,嘴里叫道:“哎呀,是小时恩回来啦……”

方时恩往里面走,还没等凑到他姐跟前呢,就被麻将桌上的周薇雪胳膊一伸搂住了脖子,“呦,咱们小时恩可是越长越漂亮了哈,快让姐姐好好瞧瞧。”

方时恩猝不及防被一搂,身子歪下来,一个不留神就被周薇雪在脸颊上印了一个大红唇印子。

“哎呀!雪薇姐!”方时恩本来心情就不怎么好,这时候挣脱周薇雪的胳膊,一脸不高兴地用袖子擦脸:“烦不烦呀!”

方时恩发这样的小脾气不会惹到这群女人不快,反倒是那一张白净小脸被印上口红那么一擦,半张脸都红了,跟花猫脸似的。

没什么威慑力不说,反而惹得麻将桌上几个女人都笑出了声。

眼看方时恩被逗得臭着脸,程诗悦这才开口说道:“好了。”

她抬眼望向方时恩:“怎么了,回来这么不开心。”

方时恩走到程诗悦身边,耷拉着眼皮,语气很是挫败:“他根本不喜欢我,我找他讲话他也是爱搭不理的,怎么办啊?”

他看着程诗悦:“明明你交代我做的我都做了啊。”

程诗悦不用他挑明也知道他说的是谁,听他说完,不由抬眼看了方时恩一眼:“你怎么做的?”

方时恩以为程诗悦是不信,不由拿出来手机想要证明自己:“就是你让我怎么和他聊天我就怎么聊的啊,还有你让我约他听的音乐会我也找他听了,可是他对我根本没有那个意思。”

在程诗悦把方时恩介绍给苏执聿之前,就已经提前对方时恩做过许多培训,方时恩自认下了功夫去学,可是没有想到他这些对苏执聿来说,根本没什么效果。

“他今天一整晚,和我全程说的都不到十句话!”方时恩手指夸张地比划着,又收拾起表情板着脸模仿苏执聿。

“嗯”

“安静一点。”

“为什么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好像是被方时恩的模仿秀逗乐,程诗悦脸上也浮现出了细微的笑意,她从麻将桌上起来,伸手搭在方时恩肩膀上,安抚一样拍了拍:“好了,好了,别那么急躁。”

“你要知道,苏执聿这种人如果对你真的不感兴趣,你根本不会出现在他的好友列表上。”

程诗悦说:“他眼高于顶惯了嘛,你再努努力看。”

她推着方时恩到自己的座椅上:“你替我打两把,我出去回个电话。”

方时恩没什么抵抗地顺着程诗悦的动作,坐下了。

“好吧。”

其实看她们打麻将,方时恩早就看着手痒了,这一落座,手往麻将上一放,刚才的满腹牢骚委屈,统统都消失不见了。

程诗悦这个电话打的时间不短,方时恩偏巧手气不错,连赢了三把,期间跟周薇雪她们插科打诨。

说是插科打诨,其实多数是她们调笑方时恩,方时恩反驳,又在麻将桌上大杀四方,惹得她们意见更盛。

等程诗悦这个电话打完回来,该方时恩让位了,他还有些意犹未尽的。

“我今天手气好,让我替你接着玩呗,姐。”

被这样一双水亮的猫眼儿眼巴巴望着,该是叫人十分容易心软的,可程诗悦不吃他这一套,催促道:“这都几点了,回自己屋早点休息。”程诗悦说到这里,又顿了顿,提醒说:“别忘记和苏先生发晚安。”

方时恩大多时候都是十分听程诗悦的话的。

此时听到程诗悦这样讲,尽管对麻将桌还留恋万分,却还是不情不愿地起身了。

面对程诗悦的提醒,方时恩拖着长腔回答说:“知道了。”

方时恩就要离开棋牌室之时,程诗悦又叫住了他。

“对了,你们学校辅导员给我打电话了,你太久没去学校了,最近抽时间去学校露露脸吧,再这样下去你快要被开除了。”

方时恩制造出一阵发牢骚的声音,随着隔音效果极好的门被关上,程诗悦都没听清他又嘟囔了什么。

随着方时恩离开棋牌室,麻将桌上的麻将被自动麻将机收进桌腹重新洗牌。

“你把苏家那位二公子牵线给你弟弟了?”

刚才方时恩和程诗悦对话也没避着她们,不过她们几位本身就关系近,有时候也会互通资源和讯息,这几位都是人精,一听心里就有了数,

周薇雪闻言不由勾了勾嘴角,目光扫过程诗悦说:“你倒是真舍得。”

这话说得倒是耐人寻味,不知道是舍得苏家那位二公子还是舍得方时恩。

坐在周薇雪对面的张琪将自己手里的一张麻将打出去,说道:“那位看起来就是块难啃的硬骨头,怎么想的?”

程诗悦风轻云淡地:“他闲着没事做给他找点事,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玩玩嘛,不成就不成喽。

“想这么简单,你弟弟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不成惹得人家讨厌,反而得罪人。”

“什么得罪人不得罪人的啊,这话说起来真跟被人家看到眼里是个人物儿了。”程诗悦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她紧接着摇摇头:“你不懂,有些人傲慢到极致的时候是会呈现出某种程度上的宽容,他们的时间很宝贵的,不屑于和蚂蚁计较,也不会和蚂蚁扯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