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到门口,方时恩被苏执聿从身上放下来。

方时恩跟在苏执聿后面进屋,房间里暖气温度打得高,但是他在外面确实吹了太久的冷风了,感觉骨头缝里都被凉气钻透了,缓和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自己四肢恢复了温度,将自己的帽子围脖摘下来。

苏执聿厨房将冷掉的饭菜重新加热。

从餐桌端菜的间隙看到方时恩正在沙发那里整理自己的围巾手套。

十五分钟后,苏执聿喊方时恩过来吃饭。

方时恩赶紧去餐桌前坐好,苏执聿去冰箱里把一个红丝绒蛋糕取出来,放到餐桌上。

回到温暖如春的家里,方时恩刚才冻得青白的脸此时也恢复了些血色,这时候看到今天晚上竟然还有蛋糕,眼睛粘在蛋糕上,脖子也伸长了。

苏执聿看了他一眼,然后看起来非常自然地将蛋糕挪到了自己座位面前,预防方时恩控制不住自己会偷吃。

“吃完饭再吃。”

苏执聿觉得方时恩吹太久冷风,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蛋糕此时并不适合被方时恩再享用了,但是他们明天又回云淮市,这个蛋糕放上两天口味会变得非常不新鲜。

方时恩这时候听到苏执聿讲话,又看到餐桌上一些熟悉的菜品,还有那个放在苏执聿面前的蛋糕,眼珠子微妙地转了一圈,他察觉到今晚不同寻常丰盛的餐食。

“你今天……过生日?”

苏执聿瞥了他一眼,看到方时恩面色困惑又古怪,不知道脑子里又在想什么,显然对他们昨天争吵后苏执聿递出的台阶有了很错误的理解。

“不是,我从来不过生日。”苏执聿没再废话,伸手拿起来筷子夹菜,又看他一眼,语气平静地提醒:“再不吃菜又要凉了。”

“哦。”方时恩低头开始吃饭,等饭下去大半,苏执聿果然如自己所说将蛋糕挪到了方时恩面前,他看到方时恩的脸蛋儿上泛起来健康的红,又和方时恩交代说:“如果吃不下就不要硬吃。”

方时恩说:“我特意留了肚子。”说罢也不理会苏执聿了,用勺子开始吃蛋糕。

苏执聿将餐桌收拾干净,拐回来就看到蛋糕已经空了,方时恩不见踪影,抬眼望去才发现他已经又撑得歪倒在沙发上,露着一小截白肚皮。

苏执聿望着那一截刺目的白,很容易会想起来一些不合时宜的画面,方时恩的带着痒痒肉的肚皮是手感是很柔软的很温暖的,腰又是极窄的,往后躲的时候苏执聿很轻易就握住了。

夜晚,苏执聿脱方时恩的衣服,方时恩倒在床上任由他解开自己的裤子。

苏执聿答应做妥协,带自己回去看姐姐,方时恩总要也有所表示。

于是要开始的时候没有跟苏执聿说不要弄太晚,只是提醒他说如果太晚,明天早上不要忘记喊他起床。

苏执聿这时候看到躺在深色的床单上脱得光溜溜像一条银鱼的方时恩,漫不经心地应声。

但是很快,在苏执聿手掌抚摸过方时恩的时候,听到方时恩喊屁股痛,要求换个姿势。

苏执聿这时候帮助他翻过来身体,看到他屁股蛋儿上青了不小一块儿。

苏执聿想起昨日方时恩看到自己和公司同事偶遇跑下来摔的那一跤。

虽然方时恩又在自己面前做了莫名其妙的蠢事,但是胆小如鼠的方时恩为捍卫家庭鼓起勇气也很难得,不应该被嘲笑。

于是苏执聿将方时恩抱到了身上。

第二天一早,方时恩可能因为心里有事,又比较激动,因此竟意外地醒来得比苏执聿还要早。

苏执聿睁开眼的时候正看到方时恩正睁着一双大眼望着自己,“苏执聿哥,我今天六点不到就醒来了,我们几点出发?”

看到方时恩因为可以去看程诗悦不仅不需要闹钟就可以自己醒来,甚至可以做到在冬天不赖床。

苏执聿带着起床气醒来的时候,在心里想到,他昨天果然还是太过心软,让方时恩休息得太早。

早上八点,苏执聿载方时恩准时出发。

苏执聿坐到驾驶位,看到方时恩背着书包,手里兜着没吃完的早餐,走到汽车前。

方时恩隔着车窗和车里的苏执聿眼睛对上一瞬,方时恩脚步一顿,然后伸手拉开了副驾驶座的门。

“如果你路上犯困可以和我讲话,我会陪你的。”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给自己的扯安全带时,方时恩这样殷勤地和苏执聿说。

然而汽车刚出燕塘市主城区,苏执聿的耳边先是响起来吵闹的短视频声,方时恩时不时发出两声略显傻气的笑声,一个小时后,苏执聿的旁边已经没了声音,苏执聿目光扫过去,看到方时恩已经呼呼大睡起来。

苏执聿没有讲话,继续没什么表情地目不斜视开车,过了半分钟,他抬手将空调的温度往上调了两度。

时间到下午,方时恩和苏执聿才总算安全到达云淮市,方时恩在下高速前醒来,车坐了太久,他有些头昏脑胀。

“先去吃饭还是先去墓园?”

方时恩说:“没胃口,还是先去墓园吧。”

苏执聿看方时恩的神情,没有办法判断出来他是真的没胃口,还是单纯的思姐心切,想要先去看望程诗悦。

人都已经到了这里,苏执聿不想和他争执吃饭和去墓园这两件事的先后问题,点开方时恩早提前发自己的定位,跟随导航驶入墓园。

下午两点钟,年三十这天天气阴冷,云淮市气候比燕塘市干燥许多,吹起风来干冷,苏执聿站在墓园台阶上,看到方时恩走到第二排的第六座墓碑那里,蹲下来了,将自己的书包脱掉。

“姐姐,我来看你了……”

“你有没有想过我?”

方时恩掏出来纸巾,擦了擦程诗悦在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即使是黑白的也依然能够看出来生前是多么光彩动人。

方时恩盯着那张照片,像是很想扯出来一个笑,但是嘴角刚一动眼眶就是一热。

方时恩想起被程诗悦接到温纳庄园的时候,那个时候他看到这样大这样气派的房子,穿着程诗悦带他新买的名牌衣服,像是刚学会飞的鸟雀一样,快活地张着手臂从楼上跑到楼下,大呼小叫说这也太幸福啦。

温纳庄园里楼上经常响起程诗悦和姐妹搓麻将的声音,方时恩从趴在门口听到接手程诗悦的位置替她打没用很久。

可是愚钝的方时恩好像只在这一件事上略有天赋,其余程诗悦教给他的事情,他用很久也没有学会。

方时恩想起他刚认识苏执聿的时候,因为不被理会,受挫后伤心地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搂着程诗悦的腰叫姐姐。

程诗悦那时候讲的话在方时恩记忆里已经模糊了,但是她的模样,和方时恩讲话的语气,很耐心的,很温柔的,柔声细语的模样,还依然被方时恩记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