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管你死活呢
说话的人是正席上新草城的副使季清,浓眉大眼的,一条青紫色的经脉像蛇一般从手腕缠绕到手肘。
他看着明意的方向,表情分外轻蔑。
明献再如何,那也是六城大会七年魁首,远胜在座的大部分人。她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也就敢嘴上议论罢了。
果然,他这话一说出去,那妇人就有些尴尬地摇头:“今日不大方便。”
“是不方便,还是压根就不会?”他很不给颜面地反问。
四周一时起哄,纪伯宰抬眼,淡淡地迎上他的视线:“难得这位大人有此雅兴,内人今日不便,不如就由在下来与大人切磋一二。”
说罢,连反驳的机会都没给他,手往榆木案几上一撑,雪青色的衣角就拂向了场内。
季清嘴角僵了僵。
他的修为远不如左平大人,跟纪伯宰过招必定会狼狈不堪。但纪伯宰已经在场内等着了,他若坐着不动,便成了笑话。
咬咬牙,季清还是跟着下了场。
大司与薄元魁谈笑着进场的时候,就看见漫天元力飘洒,有人从他们眼前摔过,重重地撞在紫色的域壁上。
两人都是一怔,这时候尚早,人都还没到齐,怎么就开始切磋了。
“伯宰?”看了看动手的人,大司纳闷地问,“这是起争执了还是怎的?”
下这么重的手?
纪伯宰脸上挂着十分和善的笑意,撤了冥战之域朝二人走来,温柔地道:“怎么会,来者是客,切磋而已。”
谁切磋会把人打得满脸是血啊?大司想替他打两句圆场都说不出话来,只能汗颜地让人传言笑来看诊。
薄元魁打量了季清两眼,心里暗惊,纪伯宰先前分明是紫色的元力,怎么给人造成的伤口上还有些黑色的东西。
难道他已经修成了黑色的元力?不可能,他才多少岁,真若如此,慕星城早该是第二个朝阳城了。
瞧着场内气氛有些凝重,大司连忙上前入座,一坐下就笑道:“按照往常迎客宴的规矩,这第二日应是要拿些镇城之宝来与诸位共赏的,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这是迎客宴上最吸引人注意的环节,众人连忙从方才那一边倒的切磋里回神,纷纷朝入口张望。
慕星城准备了两件奇珍,盖着红绸被斗者用元力缓缓移到了场中的石台上,一大一小,一高一低,微微泛着光。
明意原本还在埋头吃东西装傻,察觉到异样,连忙抬头。
“这第一件,是大星陨石,材质特殊,能铸打成型,但软手去摸它便是软的,硬刀去砍,它又坚硬无比,是铸造神器的绝佳材料。”大司挥手掀开红绸,满意地听见四周一片惊叹声。
“这么大一块!能铸多少神兵利器啊,明年咱们神器堂有希望了。”
“慕星城真是得天独厚,这东西别的城池可不好得来。”
“老天爷赏的,有什么办法,拿东西来换吧。”
场上大部分人都紧盯着大星陨石,但司徒岭发现,纪伯宰、薄元魁、包括左平,目光看向的都是旁边那个尚未揭开红绸的小东西。
巴掌大的东西,就算是更稀奇的材料,也做不了神器,他们怎么会是这个表情?
好奇地侧头,司徒岭想问问明意,结果一侧头就瞧见明意的目光比那些人还亮得厉害。
“天地玄晶。”她喃喃。
晶石是斗者修习时用的,但也只是用来储存满溢的元力而已,司徒岭不知道这个玄晶有什么珍贵之处,但对面的薄元魁也在这时候开了口:“按照往常的惯例,迎客宴上摆出来的珍宝是要当彩头的,大司舍得?”
大司笑着点头:“各位但凭本事。”
要是之前,他肯定舍不得拿这两个东西出来。但现在,他有纪伯宰了,这两样东西便是助纪伯宰扬名六城的垫脚石,只要赢下它们,纪伯宰的威名便会传遍六城,届时,就算慕星城暂居下三城,他们的日子也会好过得多。
薄元魁自也明白他的算盘,但大星陨石和天地玄晶对斗者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就算知道胜算极低,他也想去一试。
不止是他,旁边的佘天麟和左平也都动了心思,远处还有郑迢和几个察觉到天地玄晶气息的上等斗者,大家相互一看,都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战意。
但如此一来,他们的对手就不是彼此了。
“这第二件是什么呀?”有人问了起来。
大司看了一眼纪伯宰,没有再掀开红绸,只让人把东西先带下去看管。
座上斗者们也像是有默契一般,场子一空就纷纷飞身下去。
十几个上等斗者同时进场,场面十分壮观,座上不少人惊呼起来,就连舒仲林都失态地拉着梁修远问:“这是在干什么?会造神器的不就佘天麟么,其他人怎么也都去抢那陨石了?”
梁修远这两日心情甚是糟糕,闻言只看了场中的纪伯宰一眼,闷声道:“给他备好伤药吧。”
这上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单挑赢过纪伯宰,但若是轮番上阵,那比的可就不是元力强弱,而是看纪伯宰在遇见谁的时候扛不住倒下。
明意皱眉看了一眼,发现郑迢那个武憨也下去面对着纪伯宰,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这人眼里大抵只有过招尽兴,压根不讲什么策略。他分明是最能坐收渔利的,却被薄元魁当了枪使,第一个落下了冥域。
她扶额,余光瞥了一眼纪伯宰又飞快地收了回来。
纪伯宰肯定是不会轻易认输的,那两块石头且先不论,想保住自己的地位就必须赢下这一场。
但他这么硬来,怕是要吃些苦头。
无所谓,吃就吃吧,明意想。她只是个小舞姬,断然是不会替人操心这些大事的,当个看客一般吃着小菜等个结果也就是了。
她悠哉地夹起一颗花生米。
郑迢出手了,强大的紫色元力夹杂着些许灰色,即便是隔着冥域,也带起了一阵凉风。
风吹得她的鬓发贴在了脸颊上,有些痒,她略一走神,筷子尖上的花生米也就顺势落回了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