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女子
女子对他们来说就是污点一样的存在,明意若是穿天青烟雨袍,难道要让城里的贵门下车对一个女子行礼寒暄?那太荒谬了。
一众学子都从有了铸器师的喜悦里冷静了下来,皱眉看着明意,遗憾她的女儿身,但又实在稀罕她这技艺。
秦尚武很是为难地揉着袍子上的花纹,半晌也没说话。
明意倒是坦**,摆手道:“我虽然进不了元士院,但也能铸神器。卖给孙辽是卖,卖给元士院也是卖,只要各位出得起价钱,想要什么样的神器我都可以铸。”
这话又嚣张又洒脱,倒是把秦尚武听乐了:“我若要比朝阳城继承人的神器还厉害的东西,你也能铸?”
“能,但贵。”明意负手,“铸器需要花费大量的元力和精神,我先把价钱说在前头,普通神器一千到五千不等,精工神器二十万,上等极品一百万。至于您方才说的那种比朝阳城还厉害的神器,五百万,不还价。”
神器是消耗品,过几年就要更新换代,这价钱虽然也算公道,但若这样去参加六城大会,花销属实太大。
秦尚武有些发愁:“你容我想想。”
“还有第二种方式。”明意伸出两个指头来,“慕星城的飞渡兽车若能随时载我与友人去别的城池,所有神器,我便只收五分之一的价格,并且维修不收钱。”
众学子哗然,秦尚武大喜:“好,好,这个好!咱们主城内院里有参加六城大会用的飞渡兽车,可以供你使用。”
单买一辆车实在太贵了,还容易暴露行踪,养护神兽也十分麻烦。用他们的兽车,不但可以掩盖踪迹不让单尔察觉,还省了其他的麻烦。
明意很满意地点头,秦尚武也很满意,乐乐呵呵地给她指了指旁边的院落:“你身怀这技艺,在外头住着不安全,在这里没人能动你,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纪伯宰刚好赶到,听见这话就抿了抿唇,看向明意。
先前在孙家宅子里,她态度松动,已经是有要跟他回府的意思了,这一转身总不能就……
“好啊。”明意笑着应下,“我去司徒府将友人接来,便安住于此,但饭食用度方面——”
“与其他学子无二。”秦尚武大手一挥。
纪伯宰黑了脸。
明意乐呵呵地出去接人了,秦尚武满心欢喜地一转身,就看见自己的爱徒阴沉沉地站在他背后。
吓了一跳,他上下打量他:“怎么了?”
“留她在元士院做什么。”他声音低沉,“这里夏热冬冷,远不如我府上舒适。”
“可这里安全呀?”
“她是女儿身,这里这么多男子,不方便。”
“可这里安全呀……”
“她对这里半点也不熟悉。”
“可这里安全呀!”
额角青筋鼓了鼓,纪伯宰恼了:“师父,您能换句话说么?”
秦尚武拍了拍他的肩:“每一个能参加六城大会的人慕星城都要着重保护,你元力强盛,什么都不怕,所以为师才允你回府住。明意是女儿身,在这里又没任何亲人,留在元士院是最好的。”
“你府上舒适,但你会厌倦抛弃她。元士院不会,只要她会铸器,元士院可以养她一辈子。”
纪伯宰:“……”
理是这个理,但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让人不爽呢,谁抛弃她了?他那只是……一时生气。
说到这里,他到现在都还没能跟明意解释当时为何赶她出府。但看她方才那高兴的模样,想是也不会再跟他回去了,在孙府大抵又是逢场作戏而已。
故作轻松地耸肩,纪伯宰道:“既如此,徒儿也就不操心了,本也就是怕大司怪罪才对她诸多关怀。”
秦尚武睨他一眼,沉吟道:“也好,你责任重大,不宜儿女情长,既然你平日都是回府住,元士院里又新添了人,你那院子就不留了吧,让罗骄阳搬过去。”
纪伯宰沉默,跟着秦尚武走了一路,才开口道:“罗骄阳惰性大,叫他单住一个院子,无人盯着他,修习会懈怠,还是让他跟楚河好生住着吧。”
罗骄阳在远处打了个喷嚏。
他纳闷地揉了揉鼻子,往后看了一眼,然后继续跟在明意身边:“我的神器要红色的,好看。”
明意出门,在他的护送下回司徒府,边走边道:“红色是朝阳城常用的,深蓝更适合慕星城。”
“还有这讲究?我都不知道。”罗骄阳挠头,又笑,“不过可算是有铸器师了,原先内院里的那个翁老年纪实在太大,打一把神器要等上半年,我实在等不了。”
培养一个铸器师需要花大量的钱财,慕星城养不出来也是能理解。
理解归理解,她赚钱,但也不会帮着他们栽培铸器师,毕竟她是朝阳城的人。朝阳负她,但她也没想过要帮着别人毁掉它,那毕竟是她一手带起来的城池。
总归没多长时间活了,收慕星城的钱,助力他们进上三城便罢了,之后,她管不了那么多。
哼着小调,明意回了司徒府去接羞云。
司徒岭已经从司判堂回来了,满脸喜色地迎上她,笑得虎牙尖尖:“多谢姐姐相助,孙贼恶有恶报,钱大人的官也保住了。”
他说着,让开一条路,指了指堂中饭桌:“给姐姐备了一大桌子菜,刚从花别枝带回来的。”
眼眸一亮,明意连忙过去看了看,菜色丰富,山珍海味俱全,一看就下了本钱。
羞云在旁边跟着坐下,笑道:“院子里原来的东西我都收拾好了,小大人说这一顿就当给我们送行。”
“多谢。”
司徒岭入座,晃着腿道:“元士院虽然是个极为安全的地方,但那里头的人也不是个个都好相与,往后我不一定还能帮上姐姐,还望姐姐珍重。”
先前在朝阳城的元士院,她是顶尖的斗者,无人敢来招惹,日子自然过得十分平顺。眼下她不但成了铸器师,还是个女儿身,少不得要被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