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惊喜

喻泽川是个坏脾气的人,有些事你可以不经过他的允许,有些事却必须要经过他的允许,很明显,结账和偷吻不能相提并论。

他从震惊中回神,一把揪住陆延的衣领,因为气恼的缘故,清冷白皙的面颊染上一层绮丽的薄红,眼中戾气横生:“陆延,你他妈的什么意思?!”

他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很明显已经快要控制不住揍人了。

陆延却像没有察觉到喻泽川的震惊与愤怒,他单手搂住对方的腰身,然后缓缓收紧,低声哄骗道:“喻总,别生气好不好。”

他语气单纯:“我看别人谈恋爱的时候都会给晚安吻,所以才亲你的。”

他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睫毛又长又浓密,好看得让人觉得和他大声说话都是一种罪过,语气隐带担忧:“我第一次亲人,是不是让你不舒服了?”

原来都是初吻。

“……”

喻泽川闻言莫名一噎,到嘴的话忽然骂不出去了,只有唇瓣上温热的触感还有残留,密密麻麻往心里钻,脸颊滚烫得像有火在烧。

陆延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喻泽川,鲜活,张扬,像一团肆意燃烧的火,连愤怒都是生机勃勃的模样。当然,对方现在一定是憋屈的感觉更多一些就是了。

“喻总,时间不早,我先上楼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陆延蔫坏,点完火就不管了。但他没有立刻转身离去,而是双手插兜,笑着慢慢倒退,后方墨蓝的夜色和暖黄的路灯都成了温柔的陪衬,直到阴影吞噬身形,这才转身走入公寓里面。

喻泽川站在原地,过了几秒才终于回神,他控制不住狠狠抹了把脸,只觉得多少年都没这么丢人过了。

司机忍不住悄悄探头往外看热闹,结果被喻泽川发现,冷冷睨了他一眼:“你看什么?”

司机吓了一跳,连忙收回视线:“喻总,我只是想问问什么时候出发。”

喻泽川看了眼腕表,眉头微皱:“回老宅。”

黑色的车子离去,在黑夜中发出轻微的轰鸣,嗖一声就消失在了路尽头。

陆延回到公寓的时候,江康康正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瞥见陆延回来,颇为稀奇的“哟”了一声:“陆少爷,你还知道回来啊,我以为你得在外面通宵呢。”

陆延还以为他睡了,闻言把钥匙丢到玄关上,一边换鞋一边道:“那不行,留你一个人独守空房多不好。”

江康康脸色抽搐地搓了搓胳膊上浮起来的鸡皮疙瘩:“我是直男,没那方面爱好,你少来。”

他语罢没忍住问道:“你今天晚上是不是和蒋经理出去了?”

陆延反问:“你想听?”

江康康立刻来了精神:“听,听听听!”

陆延笑眯眯对他伸出手:“一个故事五百块,三千包月,三万包年,你想订哪个套餐?”

“啪!”

江康康直接把他的手打下去了:“真抠门,不讲算了,我还不稀罕听呢。”

陆延给自己倒了杯水:“我这叫勤俭持家,勇于开拓致富道路……都凌晨了你还不睡觉,不怕明天上班起不来?”

江康康顿时笑的乐不可支:“陆延,你过昏头了吧,明天周末,谁还去上班。”

陆延闻言下意识看了眼手机,这才发现今天已经周五了,明天和后天休息。没有打工人会不喜欢周末,陆延也不例外,他洗了个热水澡,直接躺上床舒舒服服睡觉了。

殊不知他睡得安稳,另外一个人却失眠了。

喻泽川一直有头痛的毛病,但因为常年服药,病情压制得还算稳定。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到了晚上就开始做噩梦,那些画面零零碎碎,根本串不起一个故事,也没有出现任何鬼怪,却偏偏让人后背发寒。

时而是大雨瓢泼,电闪雷鸣的深夜。

时而是一只紧握匕首,沾满鲜血的手。

滴答、滴答……

是浴缸水流溢出的声音。

一具男人的尸体淹没在白色的浴缸里,看不清面容,喉咙口有一道锋利的伤口,数不清的鲜血从里面汩汩涌出,顺着浴缸边缘淌入下水道。

喻泽川呼吸急促,极力想看清握刀的人是谁,然而当他视线上移的时候,一道闪电忽然划过天空,照亮了“凶手”的脸。

“轰隆——!”

那是一双阴鸷带着杀气的眼睛,男人右脸蜿蜒着一条深色的疤痕,狰狞可怖,就像从牢狱里出来的亡命之徒。

那张脸让喻泽川熟悉到了骨子里,却也陌生到了骨子里,他惊愕瞪大双眼,呼吸急促,不敢相信凶手居然会是自己!

“轰隆——!”

又是一道迟钝沉闷的雷声,仿佛要撕开天幕。

喻泽川触电般从床上坐起身,终于从睡梦中惊醒。他偏头看向落地窗外,这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天幕暗沉,雨水嘈嘈切切,仿佛要将整座城市淋湿。

喻泽川胸膛起伏不定,他掀开被子光脚缓缓走到落地窗前,地板冰凉的温度侵入皮肤,他却魔怔似地盯着外面一动不动。

玻璃窗上爬满了蜿蜒的水珠,离得近了,喻泽川甚至能看清自己的面容,轮廓模糊不清,但那双眼睛戾气横生,和梦境中的男人像了个十成十。

怎么会这样?

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喻泽川想不明白,他闭上血丝遍布的眼睛,极力驱散从梦境中带来的杀意,心中忽然升起一个疑惑——

浴缸里躺着的尸体,到底是谁?

喻泽川重新回到床上,试图再度进入梦中,然而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他一向是个无神论者,但这种梦做多了,居然有种被邪祟缠身的感觉,甚至思考着是不是该去佛寺拜一拜。

放在枕边的手机忽然震动响起,有人掐着喻泽川起床的时间点打了电话过来。他睁开疲惫的双眼,还以为是陆延那个狐狸精,却没想到来电显示是蒋博云。

是了,最近公司连开了好几次高层会议,蒋博云被捉到不少错处,已经下了降职处理,他不给自己打电话才不正常。

喻泽川坐起身靠在床边,他等电话响了好几遍,这才不紧不慢接通,嗓音淡漠不耐,细听与从前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喂?”

“泽川,是我。”话筒那头传来蒋博云温和的声音,“我掐着你平常睡醒的时间打的电话,应该没吵醒你吧?”

喻泽川淡淡垂眸:“吵醒了,有什么事?”

他如此不给面子,倒弄得蒋博云十分尴尬,原本还想假模假样关切几句,反而说不出口了:“没什么,你一个星期都没来上班,也不接电话,我有点担心,所以打电话过来问问。”

喻泽川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唇边弧度讥讽:“还有呢?”

蒋博云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落入了喻泽川的布局中,一举一动都被对方掌控,吞吞吐吐道:“泽川,前两天董事长召开会议,说融博的那块地我们宣发不到位,对我做了降职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