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开局就死
天兀年间,圣人掐算,娲天神域血海池中有心魄降世,或可助天下修士重开仙门,三界皆惊。
同年,被镇压白骨剑炉下的魔域尊主扶光,受红莲业火七百年焚烧,终于神魂俱化,灰飞烟灭。
*
“心魄本来是空间站的一件神级道具,没想到因为程序故障掉入了此方书中世界,造成天道漏洞。”
魔域苍渊海上,万年阴毒瘴气缭绕,鲜有生灵踏足,此刻却隐隐约约瞥见三抹身影,为首的是一名栗色卷发的女子,她穿着黑金色的制服和包臀裙,很明显不属于这个时代,眼底闪过一抹冰蓝色的无机质光芒,穿破重重魔障,扫描诸天众生:
“心魄现在碎成了数块,你们谁去找?”
她空灵的声音带着淡淡的不悦,心魄在空间站虽然只是一件神级道具,但在这个修仙世界却是足够搅动风雨滔天的绝世神器,如果被人捡到,后果不堪设想。
她身后的两名男子,一个面容妖邪精致,一个似霜雪冰冷,闻言皆是俯身行礼:
“自当为您效力。”
女子轻轻颔首:“陆延,溪年,这件任务就交给你们,谁如果能将心魄完整地带回来,谁就是空间站的下一任主人。”
“此方世界虽然仙缘已断,但能人异士众多,记得不要被窥破灵体,暴露来历。”
她话音刚落,身躯就渐渐消散在了空气中,下方的苍渊海随之出现滔天巨浪,黑色的海水疯狂涌动,然后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狂风骤起,连瘴气都吹散了开来。
这便是通往书中世界的虚空境。
那两名男子无惧风浪,直接纵身跃了进去,化作一黑一白两抹流光,眨眼就消失在了漩涡之中,只是没过多久,那逐渐紧闭的黑洞像是受到力量干扰,忽然四处飞溅,“砰”的一声炸裂了开来,整个苍渊海地动山摇,天地失色。
当那苍渊海再次停歇,却已经是百年之后的事了。
在此期间,沧海桑田,变幻无休。
仙门世家天才齐出,频频下山寻找心魄下落,而魔域又换了一位新的尊主……
*
魔域,浮月城。
陆延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入目就是一片昏暗的光影,万金难换的鲛绡纱帐被风吹拂在脸上,比最上等的丝绸还要柔软,半透不透间,一抹暗色的身影正伏在他肩头,呼吸急促,体温滚烫。
那人好像中了药,又或者走火入魔,总之看起来不太清醒,一双阴鸷猩红的眼眸隔着纱帐也难掩暴怒:
“你活得不耐烦了,居然敢来爬本尊的床!”
对方反手一掌,陆延猝不及防被打落到了床下,柔软的纱帐随风掀起,使他无意中看清了对方的面容,惊得瞳孔瞬间收缩——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
床上那名男子的肤色比霜雪还要苍白几分,仿佛数百年都不曾见过阳光,一双眼眸清冷疏离,瞳仁是极淡的浅红色,左脸轮廓清俊,完美得挑不出一丝瑕疵,右脸却留下了一片烈火焚烧的疤痕,好似莲花瓣瓣的形状。
半面谪仙貌,半面修罗相,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可怕又诡异的一张脸?!
看见陆延诧异的目光,男子语气更加狠戾,又是一掌裹挟着劲风击出:“本尊挖了你的眼睛!!”
陆延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站在原地挨打,他一个就地翻滚躲过攻击,正准备用瞬移术离开这里,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耳畔忽然响起了一道冰冷的机械提示音:
【滴!身体融合进度20%,请勿移动!】
他的身体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操控,硬生生顿在了原地,胸膛正捱一掌,吐血倒地。
陆延临死前看见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无数黑衣魔修破门冲了进来,床榻上的男子嗖一声打落纱帐,低沉阴冷的嗓音从里面传出,似茫茫黑夜不可捉摸:
“打散他的魂魄扔到焚骨炉里,永世不得超生!”
“?”
他这就死了?
陆延差点一口逆血呛死。
周遭景物变幻,他的脑海中忽然多了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之前陆延在虚空境中意外遇到能量潮,肉体被硬生生搅碎,再不寻找寄体灵魂就会消散,导致只能随机择选择一名书中人物进行穿越。
很不幸,原身是个出场不到三集就死了的炮灰。
自从一百年前魔域尊主扶光在白骨剑炉中被烧得灰飞烟灭,那些魔修群龙无首,便重新推举了一名尊主,名唤应无咎。
此人不知来历,不知去处,半边脸常扣着一张琉璃金丝莲纹面具,身穿红衣,手持一柄白骨剑,十年前从魔域孤身踏入浮月城,杀退数万妖兵,以一人之力击败了九山八洞的妖王,自此坐稳魔尊之位。
然而这位无咎尊主却鲜少踏足外界,只在浮月城中潜心闭关,外间传言他修炼邪功走火入魔,导致容貌尽毁,双腿残废,期间有别的魔修听信流言上门挑衅,无一不被应无咎打得魂飞魄散,多年来倒也无人敢犯。
底下的妖主为了讨好他送来一堆修炼炉鼎,原身就是这些炉鼎里的一个,他自持貌美,不甘心做端茶送水的活计,居然趁着深夜爬了应无咎的床,还偷下了迷情散。
好巧不巧,应无咎修炼一时走火入魔,居然真的着了他的道——
虽然两个人什么都没来得及发生。
但已经足够应无咎一掌劈死他了!!!
下次打死也不选炮灰了。
这是陆延临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
“你活得不耐烦了,居然敢来爬本尊的床!”
陆延还没来得及打开空间卷轴再重新选择一个复活身份,就又被一掌打落在地,熟悉的台词,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动作,让他的大脑有了片刻宕机。
不是吧,自己居然又重新回到了开局?
陆延这次心里有了准备,抬头看向应无咎时并没有被对方的面容吓到,他大脑飞速思考该怎么避免被再次掐死的命运,最后翻身跪地,假装慌张无措:
“属下只是心悦您,所以才一时犯了糊涂,请尊主恕罪!”
殿内的空气因为这句话有了片刻死寂。
“……心悦本尊?”
浅红色的纱帐如水般倾泻下来,莫名让人想起某种粘稠血腥的液体,坐在床上的男子缓缓咀嚼着这句话,意味不明道:“你确定?”
陆延:“日月可鉴。”
应无咎:“上前来。”
陆延无声垂眸,一时吃不准对方打算做些什么,他跪行至床边,小心翼翼问道:“尊主有何吩咐?”
话音刚落,他的脖颈就猝不及防被一只冰凉的手死死扼住,眼前出现了应无咎那张可怖的脸,上方阴影洒落,愈发显得半人半鬼。
陆延呼吸困难,艰难出声:“尊主……为何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