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替身(第2/3页)

陈子轻想吃烤红薯,没街边摊,他只好去商场一楼,费劲找到个卖烤红薯的摊位,一问价格,贵死了,个头不大的都要二十来块钱,这谁吃得起啊。

哦对了,我吃得起。陈子轻喜滋滋地把目标从细小转移到壮硕上,手一指:“我要这个。”

“好嘞。”老板麻利儿的给他打包。

陈子轻抽着脖子东张西望,想找诱惑他的臭豆腐。

沈不渝顺着他的视线扫去,锁定目标后嫌恶道:“据说那是屎做的。吃它跟吃屎有什么两样?”

陈子轻充耳不闻。

沈不渝凑到他耳边,正儿八经道:“都是屎,你不如吃我,起码我天天洗澡。”

陈子轻站开点翻了个白眼:“你被谢伽月附身了?”

沈不渝面色一黑:“老子会那么菜,能让他那个残废附身?”

“他要吃屎,你说你是屎,你俩真了不起。”陈子轻拧眉,“说得我都没胃口了,不想吃烤红薯了。”

老板听着了,给他的袋子里塞小勺的动作迟疑起来。陈子轻露出一口白牙:“我随口说说,不是真的不想吃,这个还是要的。”

他付了钱,拎着烤红薯就走,沈不渝跟在他后面,无视周围人的打量,双眼盯着他后脑勺,没错开分毫。

出了商场,陈子轻站在台阶上,迎着冷风打开袋子剥烤红薯。

“我以为你会找我,我总感觉我身上有什么是你想要的东西,在等你拿走。我等得不耐烦了,你男人飞往国外把你一个人留在国内,你怎么还不给我打电话,我不信你不记得我的号码。”

沈不渝言语上有点没章法没逻辑,他脚上皮鞋蹭蹭地面,掀起眼皮,眼里跳跃着亮光:“你不来找我,我就找你了。”

烤红薯烫得很,陈子轻捏着勺子挖一块金黄的红薯肉,嘴凑上去吹。

乌黑柔软的头发,雪白皮肉,两片红润的嘴唇撅起来。

沈不渝看入神,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灵魂是同一个,躯壳也详细到接近复制,怎么就能让他找出区别。

面前这个人眼角眉梢缀着较深的机灵,浅淡的倔强,有时会在眼波流转间显出洒脱。

敛之曾经也洒脱,可本质上不一样。

如今的他身上有一种……长途跋涉阅尽千帆的宁静,什么都能容纳,可以接受一切世事无常的坦然。

沈不渝充满深意:“你换了副身体就成植物人,之后你一直在商少陵的眼皮底下待着,他都不知道你会游泳,你梦里学的?”

陈子轻吃着烤红薯,诶,对。

“我不是……”

沈不渝突然就暴躁起来:“是是是,你他妈不是徐敛之,都成你口头禅了!”

“妈的,非要我发火!非要我发火!”

他像条疯狗一样狂吠地扇自己耳光,凶神恶煞的眼瞥向吃红薯的人,吼了声,“不是怪你,老子在说自己。”

沈不渝做了几个深呼吸,稍稍冷静下来。

有人往这边看,陈子轻嫌沈不渝丢人,当机立断的当作不认识他,快步走下台阶。

“还有钢琴。”沈不渝大步越过他走到他前面,倒退着走,眼神犀利深沉,“那也是你不想学的东西。”

而后,沈总面颊高肿滑稽,一双眼睛高深莫测地眯起来:“现在的你会吗?”

陈子轻心思转了几转:“不知道,没弹过。”

那就是会。

沈不渝咧嘴:“你在梦里学的东西可真不少,玉皇大帝给你请的老师,还是阎王爷给你请的老师?”

陈子轻绕开他走:“沈总,你固执的非要把我跟徐小少爷往一块儿套这事我懒得说了,至于你说的在梦里学东西,人醒来,通常都不记得自己做的什么梦。”

沈不渝呵笑:“也是,问你等于白问。”

紧跟着就拽住他胳膊,把他扳过来:“你说实话,你现在怕不怕鬼?”

陈子轻挣脱出沈不渝的钳制:“不怕。”

沈不渝点点头:“对,你不怕。”

在他没找敛之的这八个月里,他花心思接触了一些道长,借尸还魂解释不通敛之身上的改变,那会是什么原因?

这想必跟敛之不承认过去的身份有关联。

其实沈不渝本该是无所谓的,反正人是敛之,这点没错,至于敛之的秘密,他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

但商晋拓或许知道些什么。

不然那天,他怎么能算定敛之不会死于那场意外?

这样一来,沈不渝就嫉妒上了,他想搞明白一切,想压过商晋拓,像从前一样做那个最了解敛之的人。

理想多美好,现实就有多残酷。

沈不渝竭尽所能还是查不出来,猜不到,看不透,他内心是惶然的,没信心是小事,关键是他很焦躁不安。

他从这股不合理的离奇现象里,嗅出了他作为凡夫俗子血肉之躯的渺小。

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能借尸还魂,还能创造医学奇迹的敛之,哪天不会突然就消失不见了吧……

鬼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最近睡觉都靠吃药,快被自己的胡思乱想逼疯,他还没地儿可说。

要不是谢伽月太他妈让他恶心,他都要和人讨论讨论,商量个一二。

陈子轻淡定地迎接沈不渝的审视探究,不担心他的终极马甲会被拨下来,普通人哪会想到自己生活的世界是个虚拟世界,被人架构出来的呢。

就连商晋拓的思路也不会走到这层……陈子轻是这么认为的。

.

晚上很冷,陈子轻把红薯掏空,找垃圾桶扔。

沈不渝在看他们的影子。

陈子轻跺跺脚,影子跟着晃颤,他站路边打车。

沈不渝低下头,黑漆漆的眼盯了他片刻:“要是商少陵还在世,等你走后,你扔进垃圾桶里的红薯壳会被他找出来,好好珍藏。”

陈子轻听他提起商少陵,没说什么话。

“商少陵开枪自杀了。”沈不渝点了根烟,“我要是他,我也没脸活下去。”

“但那是在确定你活不成了之后。”

沈不渝嘲讽:“他到了地府发现没等到你,真他妈好笑。”

下一瞬就神经兮兮地压低声音:“你说他会不会爬上来,阴魂不散的缠着你?”

沈不渝以为敛之会说他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出乎意料的是,他说:“不会。”

两个字,斩钉截铁。

车来了,陈子轻刚坐进去,沈不渝就挤上来,迅速叫司机开车。

“你把话说完,”沈不渝在他发作前开口,“你说完了,我自己会滚,要不到你赶我。”

又嚣张又窝囊。

陈子轻望着车窗外倒退的夜景:“我叫商少陵发了誓,他会去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