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前奏
开都,崔丞相府
“禀夫人,大少爷中童生了。”
一小奴跪在地上,高兴的回禀着。
上首坐着一位美妇人,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听到这喜讯,嘴角翘了翘。
“我儿果然聪慧,赏。”
一旁候着的侍女给了小奴一个小荷包,就让他出去了。
“王妈妈,去把少爷喊回来,这孩子心真大。”
他们说的少爷就是崔丞相府的大少爷,崔伯昭,这崔伯昭虽然是庶子,却是丞相府唯一的儿子,崔夫人李氏想着自己有了两个嫡女后就没有过孩子了,也死了想再要个嫡子的心。
大家都以为只有这么一个男孩,那崔府的资源自然都往崔伯昭身上倾倒了。
崔伯昭也争气,小小年纪在学舍里就有了名声,这次童生试崔伯昭本来早就可以考了,还是崔丞相和夫子压了压,觉得年少成名不是好事,尤其崔伯昭是崔家之子,崔伯昭觉得沉淀一番也是好事,就同意了,这才拖到今年才去考了童试。
童试出来的时候,崔伯昭还和友人约了去七皇子的皇庄上游玩。
小厮找到崔伯昭的时候,崔伯昭正好赛完马。
“少爷,您中了,夫人找您呢!”
崔伯昭开心地大笑了一声,然后回首和同伴们说了一声,就去找七皇子打招唿了。
七皇子也很为他高兴,他已经和崔丞相家的嫡次女有了婚约,崔家之子能有功名,对他也有好处。
“这是好事,你快回去吧!”
崔伯昭回家后,嫡母李氏就和他商量着要大办,崔伯昭想拒绝,不过是个童试,只是嫡母心慈,想要热闹,他也不好拒绝,只能推给父亲崔丞相,不过没想到崔丞相也同意了,甚至庆祝的规模还扩大了。
“少爷,您怎么看起来不怎么高兴?”
书砚总觉得自家少爷有点奇怪,先前听到中童试还开心了一下,反而回府后心情倒不好了。
“没有,我很开心,只是有些太过了。”
这话书砚听不懂,少爷可是崔家唯一的儿子,少爷这么有出息,只会让崔氏一族更高兴,少爷也能得到更多,多好啊。
崔伯昭没解释,书砚不过一个小厮,还是崔家家生家养的,他只会想着崔家。
庆祝宴很快就举办了,崔伯昭的一些朋友也来了,庆祝宴行程至半的时候,李氏突然身体不适,还是不得不请大夫的那种。
崔府一直备有府医,很快崔丞相就收到了信息,李氏有孕了!
当时这个消息是瞒住了,不过也没瞒住多久,毕竟李氏一有孕就过度保护自己,对崔伯昭那边也有了疏忽,大家都在传李氏这次怀的是嫡子。
书墨和书砚既高兴又担心,好不容易大少爷有出息了,正房又出现了嫡子,这下大少爷又尴尬了。
等在外面受了气,却发现崔伯昭居然还在书房写字,两个小厮觉得更郁闷了。
“少爷,这……”
书砚还指了指正房。
“母亲有嫡子是好事,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
崔伯昭很淡定,他其实一直有所准备,按理说他姨娘早亡,府中又没其他男嗣,自己被安排在正房名下也是可以的,可是崔家从来没这么想过,崔伯昭就明白,崔府还是想要个嫡子,从那时候起他就打算好好做好身为崔家庶子的本分。
李氏是比较传统的正室,虽然为了腹中孩子对崔伯昭有所疏忽,但是她也没完全放弃崔伯昭,毕竟腹中的孩子也不知道是男还是女。
看到府中有了乱象,李氏才出手,大家这下子就明白了崔伯昭仍然是他们的大少爷。
崔府外面看热闹的也很快没了热闹。
不过这种平静的假象在李氏平安生下嫡子后,一切又起了变化。
崔伯昭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平静的日子了,就算嫡母和父亲,包括自己没有其他的想法,但是外面的人呢?还有崔氏家族会怎么考虑,这都是可猜测的。
学院里,以往和崔伯昭玩的好的一些学生也疏远了他。
崔伯昭早有心理准备,也被这些人的态度给伤到了,伤心之下,又见父母只关心刚出身的幼弟,带着一丝赌气,也是为了备考后面的科举,崔伯昭提出了去崔家老家闭门读书。
这次崔丞相一点都没有犹豫,直接把这事安排了下去。
书墨和书砚听到少爷要回崔家老家,很是不愿,不过他们都是奴仆,当然主子说去哪就去哪,只盼着少爷争气点,早日高中。
崔伯昭离开开都的时候,只有他的几位姐妹送了些银钱和吃食,至于以往的朋友都没有来,看来他们都认为自己已经被崔家放弃了。
有些失落,又有些轻松,总之崔伯昭的心情不像别人想象的那么不舒服,反而觉得离开了崔府,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很奇怪啊!崔家可以说并没有什么问题,规矩也不是很大,崔父又位居丞相,外面的人和崔伯昭来往的时候也并没有特别谄媚,可以说是很符合开都的世家风气,甚至比好多世家都要轻松很多了,但是崔伯昭就是觉得压抑,只是父母有着生养之恩,所以他才打算好好做好这个标榜的崔家少爷。
现在他有了嫡弟,想必将来他不用在撑着这股气了。
崔家的老家在肃都,那里靠近江南一带,风景秀丽,崔伯昭也不急着赶路,他就是当游学一般去崔家老家的。
本来只要一个月的路程,崔伯昭硬是花了三个月才到了崔家村附近的城镇。
“少爷,今日天色不好,我们在城中休整一番,明日应该就能进崔家村了。”
“可以,多谢孙护卫了。”
今日下了一天雨了,路况确实不怎么好,崔伯昭就让人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
夜里雨声不断,甚至有点越下越大的样子,崔伯昭半夜都被雨声惊醒了,只是意外的他身边居然没有人守着,以往书墨和书砚总有一人守在他身边,这还是崔伯昭不喜欢人服侍才缩减的奴仆。
想着这些日子,这俩小厮也陪着他受累了,崔伯昭揉了揉有些头疼的额角,摸黑爬了起来,房中比较冷,茶壶中的水也早就冷了,崔伯昭觉得俩小厮近来有些懈怠了。
“怎么办?马上就要到老宅了。”
是书砚的声音。
“今天我药已经加重了两分,但是少爷看起来还是没什么事,这?”
药他们给自己下药了?
为什么?这两个小厮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基本上还算衷心,自己也不是个苛责下人的主子,到底是谁会来害自己?
这之后,书墨和书砚就没再交谈了。
后半夜崔伯昭一直睡不安稳,第二日都没什么精神,但是崔伯昭还是感觉到书墨和书砚对自己并没有太多担心,反而有些欣喜,看来他们以为自己的药效发作了,崔伯昭干脆装的更柔弱了,他要看看他的小厮到底瞒着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