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曹英毅感受到视线, 倔强地没有扭头对视,他这一大半天,真是受了太多伤。

只是他这边伤在心, 秦双那边伤在身。

新手妈妈见不得小闺女哭,秦双硬生生憋到把孩子哄睡着了才去厕所,也不知道以后等她上课了要怎么带。

认妈的孩子就是这样, 好带又不好带。

有妈万事足,妈妈在的话怎么样都可以, 但看不见妈的时候, 能哭得惊天地泣鬼神。

不过现在想这些还为时尚早, 这个月份的孩子,一天一个样,说不定满月后脾气就变了,现在估计是不熟悉除了妈妈以外的人的气味。

周六回去以后, 后面两天祝安安没再去医院。

一来曹英毅一家子能忙得过来,二来秦双马上就出院了。

回院儿里那天,天气很好, 艳阳高照。

中午饭是两家人一起吃的。

胡兰花在医院陪护这几天, 也是有点累的, 毕竟六十出头的人了, 年纪摆在那里, 精力有限。

祝安安跟秦岙把厨房的活包揽了过来,吃完饭没多久,一些相熟的军嫂都来了一趟。

章南春跟唐小夏是一起来的, 两人闺女玩得好, 小鱼跟朵朵处得跟亲姐妹一样, 所以经常凑在一起。

唐小夏家大猫也喜欢也找小船玩儿, 大猫大了小船一个月,但是看着居然还要小一点。

祝安安把这归结于她家大胖儿子太好养了,喂啥吃啥,不挑食。

唐小夏经常抱怨她家大猫吃饭老大难,要跟在后面喂,这不吃那不吃。

时常被孩子他爸提溜着教育,也就是现在家里条件还不错,再往前倒个十几年,能饿死人的年代,想吃都没得吃。

可惜两岁多的小孩儿哪里听得懂,该不吃还是不吃。

这就导致小船对着大猫都是弟弟弟弟地喊,小孩儿很有一套自己的逻辑,长得比他小的都是弟弟妹妹。

大人纠正过,没啥用,连大猫自己喊小船也是哥哥哥哥的。

唐小夏每每这个时候就捂脸说自己又生了个傻儿子。

小孩子之间就是天真无邪乐趣多,章南春闺女小鱼话也多了不少,去年说话就不再是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了。

她妈画画的时候,她要么跟朵朵玩,要么搬个小板凳挨在她妈妈旁边,有样学样,自己画半天也不无聊。

不过那是去年下半年忙的时候,今年章南春画得少了,陪孩子的时间很多。

三小丫三铁子发行完,成绩都很不错,可惜这个系列没啥好编的了。

所以今年前面大半年,祝安安三人凑在一起也就只弄出来一个故事,好在这个故事长,分了三册才画完,所以钱也没少挣。

眼下,祝安安终于把第二个故事弄出来了,秦双双手捧着本子直呼月子期间终于不会无聊了,有事干的情况下,难熬的时间都会过的快一点。

不过她这个月份坐月子其实也算不上难熬了,没有祝安安那会儿热,除了中午的时候热了点,早上晚上都还算凉爽。

去年过年那会儿还说小果果来得不是时候的人,这会儿又美滋滋地表示闺女太会挑时间了,是个疼妈妈的。

等秦双出月子时,章南春第一册 已经画一半了。

整个月子期间,三人经常凑在一起效率就挺高,不过等三册全部寄出去已经是两个月后了。

三个月的小果果长开了一点,长得像妈妈但是不咋爱笑,小小年纪就有点高冷范儿。

大人逗她的时候,小婴儿就睁着个眼睛无辜地望着人,像是不理解好好的人为什么要做那些奇怪的表情。

与此同时,公历时间也进入了七七年。

这一年注定跟以往不一样,当然现在还没人知道,都只知道外面风气好了不少。

祝安安翻高中课本也更加频繁,其实她前面三四年也翻过,就是又带孩子又在卫生所跟着侯大夫学习帮忙啥的,谈不上多刻苦,就只能保证自己不忘。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觉得时间不紧迫,一进入七七年,紧迫感瞬间袭来。

以前在大队的时候,成绩是还可以,满足了老师要求的班级前十,但那是跟公社的同学比。

红旗公社也只是她们县发展得比较好的公社,公社上面还有县有省城,还有全国的学生。

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说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也不为过,下乡的知青铆足了劲儿指望一举回城,还有那些高中毕业耽搁的。

这么多人加在一起,祝安安可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考上心仪的学校。

所以光看课本还不够,怕跟院儿高中学生借试卷,事后让人觉得突兀,祝安安都是去废品收购站找的试卷。

还真别说,这两年真让她淘到不少,估计都是高中毕业的孩子觉得没用当废品卖了。

她甚至还在里面看到了几册高中课本,这东西等到高考恢复的消息传遍后,打着灯笼估计都找不着,也不知道到时候这些把书当废品卖的孩子会不会觉得后悔。

当然这就不关祝安安的事儿了,她之前闲得没事儿的时候就把淘来的试卷整理了出来,完全可以当复习真题来做。

祝安安看书也不光自己看,会潜移默化地带着秦双一起,这人之前毕业那会儿就在遗憾不能高考。

但她又不能直说今年会恢复,只说停了这么多年,总会有恢复的一天,多准备总是没错的,秦双对此觉得很有道理。

姑嫂俩一起看课本也算不上很奇怪,毕竟祝安安以前也看,又不是今年突然才看起来。

何况,大院儿里不缺爱学习的孩子,比如隔壁林嫂子家老二,舒乐乐前年就高中毕业了。

在家待了一段时间后,市里有个厂子招工,她成功考了进去。

平时休息在家的时候,也会翻翻课本看看书,或者辅导辅导她弟弟的学习,当然最后往往都是一阵鸡飞狗跳收尾,这就不提了。

当下,进入三月份时,卫生所来了两三个人找候大夫。

几人进到里屋聊了啥祝安安没听到,但是想想也能猜到一点。

这两年陆陆续续有下放人员平反,她记得秦岙以前说过,候大夫没来卫生所之前可是首都那边医学院的教授,被学生举报也差点下放,最后窝在这小小卫生所当个老大夫。

那两三个人估计是学校干部啥的,怎么谈的祝安安不知道,反正最后侯大夫没跟几人走。

依旧天天优哉游哉地弄弄药看看报,跟曹英毅他爸下下棋,也不知道是真的心灰意冷了,还是单纯享受乡间野趣。

不过等到五月份的时候,候大夫还是离开了,没跟之前来找他的人走。

自己收拾完包袱着急忙慌就走了,据说是他以前帮忙调理的一位老前辈身体这段时间有点下滑,他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