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尽管低着头,江岫白却能感受到旁人无语的表情。隋宴这话说得太真诚,完全没有表演痕迹,如果不是他了解隋宴,他真的以为隋宴是这么想的。而事实上,隋宴巴不得每天都收到他的礼物。更不用说那茶水究竟是怎么洒的。

“谢谢你帮我系领带。”

隋宴趁机捉住他的手,满足地打量着领带:“挺好的。”

江岫白抬眸对上隋宴的笑,面颊微微泛红。

“嗯。”

他的耳根此时热得发烫。倒不是因为系领带害羞,纯粹是在外人面前表演这么一出实在令他尴尬。他面不改色地坐好,尽量忽略他人取笑的目光,端起柠檬汁默默喝了一口。

明樾嘴毒,一贯不给隋宴留脸面,直接戳破:“人家送你个礼物,到处拎着,生怕我们不知道似的。”

孟卿笑着摇摇头,与陈祠对视一眼。

隋宴气定神闲地端着酒杯:“岫白刚送的,我自然得拎着。之所以没放车上,纯粹是忘了。”

明樾挑眉,明显没被说服。

“我听说你跟你男朋友分手了。”隋宴惋惜道:“一定是你没送你男朋友领带。”

提起这事明樾心情瞬间差爆,拧眉质疑:“分手跟送领带有什么关系?”

隋宴一板一眼回:“领带寓意拴住,你没拴住你男朋友呗。”

“你——”明樾火冒三丈,“隋宴,你是不是找抽?”

隋宴笑了下:“我怎么了?给你个建议——”

“隋宴。”江岫白打断隋宴的话,淡淡地盯着他,虽然没有多余的表情,对隋宴却非常有震慑力。

隋宴果然没再和明樾掰扯,悻悻地拿起筷子,夹了颗空心菜啃了起来。

江岫白抿唇笑了下,安慰明樾:“他乱说呢,你别跟他一般计较。”

明樾不是小气的人,闻言气瞬间消了大半。况且他经常跟隋宴呛呛,过几天彼此仍然是好兄弟。不过江岫白的转变着实令他意外,包括陈祠和孟卿,总觉得江岫白的性格像换了个人,稳重又温和,一点都没有过去不食人间烟火的冰冷姿态。

“行,吃饭吧。”陈祠主动举杯,“岫白,隋宴提前和我说了些你爱吃的菜,我都点了,如果不符合你口味,你再点一些你爱吃的。”

江岫白:“谢谢。”

吃饭的时候,隋宴很安静,比刚刚蔫了不少。大家都能看出他是被江岫白训了才做出这样的姿态,也不给他台阶下,故意灭灭他刚才的嚣张。

“岫岫,你能给我剥个虾吗?”隋宴轻轻按动手腕,低沉的声线略显卑微,“加班好几天,手实在疼。”

江岫白静静看向他,隋宴垂着眸又搓了搓。

“要几只。”

“五只。”

在一旁看戏的孟卿差点笑出声。他曾经怎么没瞧出隋宴还有这身本事。

江岫白撂下筷子,戴上手套开始慢条斯理地剥虾,每剥好一只,他都会先放到隋宴的碗里。隋宴视线不住地盯着他,吃得津津有味。

此情此景让孟卿联想到一种常见且忠诚的小动物。

“我还想吃帝王蟹,好像得用钳子开。”

江岫白“嗯”了一声,转头帮他开蟹腿。

明樾实在看不惯隋宴装可怜的勾栏样,明晃晃吐槽:“别瞧隋宴身体不舒服,还挺能吃。”

隋宴冷冷地扫他一眼,想讽刺他几句,又怕惹江岫白不高兴,于是便全身心地投入到江岫白的投喂中。到最后,他不仅仅满足于让江岫白剥虾,甚至夹菜时都一副没有力气的疲态,把明樾看得浑身不舒服。

陈祠他们也算叹为观止,但见隋宴这么幸福,也放了心,甚至由最开始的怜爱隋宴已经转变为怜爱江岫白。

回家的路上,隋宴靠着江岫白,借着酒劲儿,搂着江岫白的腰怎么都不肯松手。江岫白没办法,为了让彼此舒服些,抬起胳膊将隋宴搂在怀里。

可能是两人体型差太过明显,饶是见多识广的司机都时不时偷瞄他们。

他们隋总这身形,真不会把江先生压折吗?

回到檀宫,江岫白扶着隋宴进屋。隋宴今晚酒喝得并不多,不至于醉成这样,所以造成目前这副醉态的只有一个原因,就是隋宴在装醉。

凭借隋宴的身高体重,如果真的醉了,江岫白一个人绝对搀不动,他能察觉到隋宴没有用力压他,仅仅分担给他一点重量。

将隋宴扶到沙发上,江岫白站在原地打量着他,见他还在装醉,抬手捏了捏他的鼻子:“隋宴。”

隋宴微微眯着眸:“嗯?”

江岫白:“醉了?”

隋宴长臂一揽,搂着江岫白的腰用下巴蹭他。

江岫白:“真的醉了?”

隋宴含糊不清道:“嗯。”

江岫白双手覆在隋宴的头上,温柔地摸着:“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今天拍了吻戏。”

隋宴微醺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明,扶着他的腰紧紧抬眸:“吻戏?”

江岫白眸子里带着几分戏谑:“嗯。”

“你怎么没跟我说?”隋宴眼底醋意横生,皱着眉道:“好歹你也跟我知会一声,让我有思想准备。”

江岫白挑眉:“这不是跟你说了?”

“可你都拍完了。”隋宴轻轻一拉,江岫白瞬间跌坐在他怀里,脸上的醉意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不满地嘟囔:“那小子亲你多久?”

江岫白勾着他的脖子,笑容轻佻:“十分钟?”

“十分钟?”隋宴气懵了,“难不成还是热吻?”

江岫白继续演道:“嗯,算是吧。”

隋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醋意和妒忌仍然涌上他的心头:“你跟我都没热吻十分钟以上。”

江岫白表情平静:“是吧。”

“是!吧?”隋宴一想到叶唯空搂着江岫白亲密拥吻的画面,心中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噬,江岫白的衣服更是被他攥得褶皱不堪。

“我逗你呢。”江岫白见隋宴憋得脸色涨红,凑近亲了他一下,“借位而已。”

隋宴碎掉的心脏虽然修复了些,仍然心有怨气:“借位也不行。”

“隋宴。”江岫白轻轻揉着他的耳朵,轻声细语地同他讲道理:“我是演员,剧情需要什么我演什么。就算这回可以避免吻戏,下部剧未必能没有。”

隋宴口快道:“你下部戏不会有的。”

“什么意思?”江岫白心头浮起一丝耐人寻味。

隋宴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改口:“电影未必需要吻戏床戏,可以意识流。”

“意识流?”江岫白笑了下,“你懂得还挺多。”

隋宴抱着他哄道:“所以我们以后不拍吻戏了行不行?”

江岫白本想拒绝,并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一套说辞搬出来,但望着隋宴酸涩嫉妒的表情,试着换位思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