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上次真的很难吃。

太过日常的对话让人轻易忽视了其他一切的违和感,但是在场并非没有性格细腻且一直关注着乱藤四郎的人。

从知道外来的暗堕刀剑之中有两振都是自己弟弟的一期一振,在听到这个特殊的动静时,也同其他人一般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

他先是看到正和信任之人撒娇抱怨的乱,原本担忧的目光瞬息间就化为了柔软——太好了,看起来并没有受伤。

同时,他并未遗忘自己还有另一个弟弟也应当在此处,他扫了一圈,才在阴影之处看到了表情冷淡的五虎退。短刀向来对他人的观察极其敏丨感,几乎是瞬间,那道犹如野兽般凶恶可怖的眼睛对上了一期一振。

五虎退那瞬间微微睁大的眼睛像是错觉,只一瞬便消失,随后少年收回目光,就像是没有看到一期一振一样,安静地往阴影之处更加藏了藏。

这时胸腔之中溢出的酸涩疼痛,让一期一振无法将目光从自己的两个弟弟身上移开,哪怕已经通过骨喰知道了不少讯息,也知道这振退有多么危险。

但是……那是最温柔不过的孩子啊?如何会变成此刻这般模样,他到底受到了什么伤害?为何……“我”没有保护好他们?

也因为一期一振一直紧紧关注着自己的弟弟,所以当那位暗堕的鹤丸殿下随口且自然说出那般日常的话语时,一期一振也看到了——原本还带着笑容的乱藤四郎那瞬变得难过的错愕表情。

那双向来活泼澄澈的蓝眼睛在此刻溢出水意,他张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在张合之间的颤抖下又被他咬牙咽了回去。橙橘色长发的短刀睁眼闭眼间,收敛了自己难过的情绪,带着重新扬起的笑容,拉住被自己信任的青年的衣角,用着开心的语调撒娇道:“还有我哦!”

是……发生过什么?一期一振回忆着刚才那振暗堕的鹤丸殿下的话语。

那句日常到几乎每天都能听到的对话,好像掩藏了什么只有他们知道的故事。

“真是的……”烛台切光忠扶额,看着自己另一只手上握着的菜刀,眉眼带着松散的无奈:“您实在是太出乎人意料了。”

“吓到你了吗?”百鸟眼睛一弯,问道。

“吓到了。”烛台切光忠回答。

这样的一问一答间,也知晓了这里发生了什么。虽说百鸟表示自己会修复,但任谁也不会真的就让他去做这种事。

不论是对客人的照顾、还是出于各种意义上的警惕,他们都不可能让暗堕刀在自家本丸的建筑上随便乱来。

毕竟这本来就是隔离的理由之一。

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后,出于各种原因出现在这里的刀剑也不可能继续站在这里进行围观,说不定他们此刻心里还会带着“该说不愧是鹤丸国永吗”的心情,原本的紧张也就此消散。

“真厉害啊。”堀川国广站在和泉守兼定的身侧,这样感叹道。

“什么?”和泉守兼定侧过头。

“氛围哦。”堀川国广回答道:“兼先生感觉到了吗?昨天晚上开始出现的紧张的气氛,突然消散了很多呢。”

注意到来时一个比一个严肃的表情,现在离开时却显得散漫的态度,和泉守兼定抱着手,哼了一声,低声道:“一群松懈的家伙。”

话是这么说,但和泉守兼定也的确稍稍松了口气。作为第二部队的队长,他和鹤丸国永的关系怎么都不可能差,堀川国广口中昨晚上紧张担忧的人之中,自然也有着他的一个位置。

不远处的蜻蜓切正苦恼地看着爆丨炸导致还冒着黑烟的厨房位置:“啊啊、应该怎么开始修理比较好呢?”

“不想和你们搞好关系。”这么说着的大俱利伽罗,脚边不知何时出现了几块新的木板。

蜻蜓切眼睛一亮:“哦!帮大忙了,大俱利殿下!”

大俱利伽罗哼了一声:“和我无关。”

和泉守兼定也往着冒着黑烟的位置走,堀川国广看向他,脸上带笑:“兼先生?”

“还等什么啊?国广。”和泉守兼定极为可靠地说道:“总不能真的等主公命令才行动吧?”

看着动作极快甚至已经开始行动的刀剑,说着自己会想办法的百鸟也没有拒绝的意思,笑眯眯说道:“谢啦,我也来帮忙吧?”

乱藤四郎也举起手:“我也要帮忙!”

“不是肚子饿了吗?不先吃饱的话,也没有干活的力气吧?”烛台切光忠笑着说道,并且对着已经要开始行动的几人说道:“东西先放在那,既然火已经扑灭了,也就不着急了,等吃早饭再开始吧?”

“想必主公也是这么想的吧?”烛台切光忠看着总算到达现场的审神者。

“嗯。”审神者扫了眼现场的狼藉,以及看起来就乱七丨八糟不亚于昨天晚上初见的百鸟,还有旁边脸颊也脏兮兮的乱藤四郎——反倒是五虎退看起来要干净一些(但显然也需要换衣服洗漱),开口道:“各位先去换一身衣服吧,等吃完早餐再工作也不迟。”

看到审神者,百鸟摆了下手:“抱歉啊,弄坏了厨房。”

“不,没关系。”审神者摇头:“但由于是您损坏的,还请负起责任吧。”

“真严格啊。”百鸟笑着道:“好哦,在离开之前我会修好这里的。”

大俱利伽罗看着趁着其他人离开时相当自然凑到自己身边的鹤丸国永,语气冷淡:“你做什么?”

“唔,总觉得现在不是适合我露面?”鹤丸国永蹲下身,他们现在的位置刚好是百鸟观察不到的位置,他撑着下巴,半边身体都藏在阴影之下,看起来还有点郁闷。

大俱利伽罗喉间发出一声轻哼:“这种事无所谓吧?”

鹤丸国永抬头:“嗯?”

“那也是‘鹤丸国永’,无论经历什么,都不会让自己真的无聊起来的。”大俱利伽罗说道。

鹤丸国永一愣,笑了起来:“原来这么相信我啊,伽罗坊。”

“啧。”大俱利伽罗转身离开了这个位置,这个程度的安慰已经是他所能达到的极限了。

看着大俱利伽罗离开,鹤丸国永保持着蹲着的姿势,余光看着正笑着和乱藤四郎说着什么的另一振自己,才浮现的笑容悄然消失。

“所以说啊……被信任着呢。”鹤丸国永独自一人喃喃自语:“虽然并不讨厌,但偶尔也会有点压力吧?”

鹤丸国永向来通透,不论发生什么,他都能找出让其他人大吃一惊的道路,那道身影好像一直都是那样纯粹,理所当然地站在身侧、站在眼前。

惊吓也好,战斗也好,哪怕看似跳脱,但所有人都信任着他,可以放心地把后背交付给他。这不是什么坏事,承担着大家的期待,当然也要做出相应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