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泷泽生的这幅壳子变化得越彻底,也越来越能感觉到——五条悟身上和他们宛如天堑一般的实力鸿沟。
“我回来后也和悟平A过,就是彻彻底底的肉搏,虽说都不用咒术吧,但是他对咒力的掌控和以前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泷泽生盘腿坐在代步咒灵的背上,和夏油杰碎碎念道,“被咒力强化的身体真的恐怖,和他打的时候我都有一种命不久矣的感觉,我们两个把操场都毁掉了,夜蛾逮到我训了好久,结果你猜悟说什么?”
夏油杰很捧场的接道,“什么?”
泷泽生竖起食指,学着五条悟的语气说道,“他说:生,你变得好强哎——哎?哎!他竟然还感叹!他真的没有在挖苦我吗——”
虽然五条悟应该是真心实意的,但是他的口吻就是会让人感到自己被阴阳怪气的嘲讽,歌姬一定也是因为这个每次都气到爆炸。
泷泽生靠在夏油杰肩上,“但是呢…被最强认证强大的我,却是最强的弱点。”
这一点,夏油杰也不置可否,“不管是从外界还是精神方面来看,生,你都是悟的弱点。”
他触碰五条悟便会破掉对方的无下限,他只要身处战场就会分去五条悟的心神。
“好郁闷啊……”泷泽生自闭,“杰,你把我送回高专后就回去帮悟吧。”
“那也要等你被送回去后再说……”
泷泽生在代步咒灵上向下张望。
“好久没有从这个视角看地面了。”
“冷吗?”
“怎么可能,话说你有骑着咒灵去看过海吗?”
“有啊。”
夏油杰微笑着说,“你忘了吗,那还是你强拉着我去的。因为你说心情不好就去没有人的地方,那一次我们两个不知不觉飞了好久,没有信号,天气也不好,差点儿就找不到回去的方向了。”
“……对哦,那我们那一次怎么回去的来着?”
夏油杰定定道,“从东京迷路到了北海道。”
泷泽生:“……”
他笑道,“那经历一定也蛮难忘的,我们绝对顺势去北海道玩了一圈对吧!”
黑发青年朝他微笑,“说对了,但是你竟然把这些都忘记了,让我很难过。”
“抱歉抱歉,这对我来说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但是你把悟的事都记得很清楚。”
泷泽生轻易的从他的语气和语意里察觉出了些许醋意,他揽上黑发青年的肩膀,“干嘛在意这种小细节,人的心本来就是偏着长的。”
这个坦诚到底的碧眸青年连自己的偏心都不作掩饰,“我的脑子里要装太多东西啦,偶尔也会忘记一些的。悟的话因为已经融进生命了,就好像变成了DNA的一部分,想忘记,连我的身体都不允许。”
夏油杰挫败的说,“我知道,拜托不要告诉我,不想听你们那些写进情书里都嫌太过肉麻的话。”
泷泽生毫无所觉,“肉麻?哪里肉麻了。”
他指了指夏油杰的胸口,“你们都把话闷在心里才奇怪。”
泷泽生是有一段时间忘记过五条悟的。
并不是记忆,而是情感。
他第一个任务的评级是A,大概是因为他死得太早了,没有活到五条悟真正成为家主的那一天,没有等五条悟的心智彻底成熟,没有令他无坚不摧,没有铲除掉他身边的所有威胁,也可能是因为他的离开并不干脆,而是拥有时间过程的渐渐枯死,这对五条悟来说是漫长的折磨。负责人斟酌着任务对象的精神状态,以及泷泽生离开后的所作所为,评判道:你死后,他的行为超出了我们的预知,偏离了我们想要的结果,幸好他是个心性强大的人,最后稳住了,不然你的任务都能以失败告终。
行为超出了你们的预知?怎么样的预知?怎么样的超出?
泷泽生在待机室里这么问道。
他那时刚刚抽离任务世界,穿越局给他批了一周的假期,让他回去调整心情。可泷泽生尝试了各种方法都没办法摆脱任务综合征,一度自闭到想着要不要辞职——但是合同已经签了,不去下一个世界他又能去哪?几乎是报复性的,泷泽生第三天就结束了休假,对负责人说:让我进行下一个任务吧。
看出他精神不佳,负责人提出了新人免费情感暂时抽离服务,只能在执行任务期间生效。
第一次工作的泷泽生并不知道抽离情感是怎样的体验,他还是个顺应局里安排的傻白甜,局里让他走的每一步都是前辈们的经验,所以他平静的接受了这个选项——将对第一任务世界所有人,尤其是五条悟的情感屏蔽得一干二净。
然而记忆是他的经验,这个东西穿越局不会动。
于是在这漫长的记忆里,在独自回味那段经历时——
泷泽生再次爱上了五条悟。
***
倏然,在高空中飞行的泷泽生感知到了熟悉的咒力。
是乙骨忧太。
神色漫上几分诧异,泷泽生抱着代步咒灵的脖子向下看去,下方是空旷的草原,而一辆长途列车正有条不紊的行驶在高架轨道上。
“怎么回事?”
除乙骨忧太的咒力外,泷泽生还感受到了那股令他恼火的“同类”气息。
而在咒灵的气息已经不加掩饰时,往往预示着——
“砰!”
扑天的火焰迸发,正在行驶的列车从中间断成了两截,一截冲下来高架桥,一截危险的挂在了高架边缘,它的断裂处正燃烧着熊熊烈火,以势不可挡的劲头吞没着车厢里的一切。
“杰!”
泷泽生惊喊了一声,巨型诅咒自他侧面带着冷冽的骏风飞过,于半空中接住了掉落的列车,并调整其冲撞的方向让它尽量平稳的落在了野草之中,车中人们惊惧的尖叫隔着老远都能听到,而爆破显然并没有停止。
泷泽生直接从高空一跃而下。
“等等,生!”
夏油杰怔愣了片刻,立即追了上去。
这个时候就算想起来放帐似乎也没有什么用了,更何况他们根本没有功夫去掩饰什么。
车厢里,差点儿就要摔得粉身碎骨的乘客扶着自己磕碰的伤处,发现已经安然落地后仍然焦虑躁动,“发生什么了?”
“是恐怖袭击吗?列车被炸碎了啊——”
“疯子,真是疯子,今天就不该出门!”
离断口近的人面色恐惧的盯着不幸被点燃的家伙,他们的惨叫声很快消失,求救般伸出去的手却无法得到任何回应。
“啊啊啊啊啊啊——!!!”
尖利的惨叫传到了泷泽生耳朵里。
他咬紧牙,身体咚的落在了还在高架上的半截列车上,里面的人听到了车顶的动静,靠近窗口的人颤巍巍的把头探了出来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