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霸道帝姬和她欲擒故纵的小娇夫

韶宁这间房闹得乒乒乓乓的,她用手肘摁住温赐的肩膀,不让他动弹。

空余的一只手沿着身下人眉心游走,她感到疑惑:“你什么时候贴了花钿?人家女孩子喜欢贴的东西。”

“你怎么没有脸?真没啦?”

韶宁有点失望,她好喜欢执夷的脸。

用手背拍拍他的脸蛋,她安慰道:“没关系,没有脸我还是喜欢你。”

温赐气得说不出话,房间静了须臾。

床上二人这才听见屋外有人在敲门,他敲了很久,隔着门板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师姐。”

“我可以进来吗?”

韶宁想不起关于这位师弟的任何信息,一边扒温赐腰带,一边回绝:“夫妻同房,小孩子不可以看。”

门外人倏尔沉默,静待片刻后再道:“可是我......”

温赐的腰带系得很麻烦,不像执夷的一拉就开。

韶宁解得手忙脚乱,分外不耐烦:“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小孩子家家的少管闲事!”

门外人彻底没了声音,屋内仅剩温赐无意义地反抗,他没有用灵力,因此被韶宁轻易制止。

小打小闹的,她解腰带的同时愈加疑惑,执夷今日怎么玩起了欲擒故纵的把戏?

没关系,她喜欢,嘿嘿~

身下压着的人骂她的声音彻底没有了底气,质问道:“......韶宁,你是色中饿鬼吗?若是今日换作别人,你还会......!”

“——韶宁!”

他的声音停在半空,戛然而止。

纯白腰带被韶宁随意丢下床榻,两只手一路下移,收紧十指。

她威胁道:“你再喊一声试试。”

“和师尊的嘴一样硬呢。”

他没了声,只剩下胸口的剧烈起伏,不是被气的。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胆大......

温赐别过脸,感受到她的吻落到颈侧,她在唤他师尊,温声说乖话让他别生气,缠绵旖旎。

这次的清醒梦,是她给他的。

如果不知道她唤的人是执夷,他恍惚间产生了一种她很爱他的错觉。

想抛弃理智,无限延长这一份错觉。

温赐常常夺取他人气运,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他的五指攥紧被褥,骨节发白,今日算是窃取来的爱意吗?

攥着被褥的手指收得更紧,风停雨歇前一刻,她突然停下动作,说声‘好累’后,趴在他胸膛间睡了过去。

这是取短补短药的后劲,使用者药效将尽时会全身乏力,昏昏沉沉想睡觉。

温赐僵在原处,他用手拍拍身上的韶宁,“你......”

居然停在这里,他今日是诸事不顺。

神识在瞧韶宁的面容,他清楚地意识到,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推开她。

他的修为比她高,方才就该使出全力推开她,何苦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像只狐狸精,做给谁看呢。

指尖沿着她的五官游走,他思绪沉沉,现在自己最应该做的就是推开她。

推开她,杀了她。

只要韶宁在,道心破碎是早晚的事情。他再也不能蒙骗自己,被命运按头正视惨烈的事实。

为了无情道道心不破碎,为了动身不动心,为了五百年努力不白浪费,所以要杀了她。

无数的缘由此起彼伏,他的手放在了韶宁纤细的脖颈间,只一刻,瞬间收回。

方才竖起的理由还未站稳,摇摇晃晃地尽数倒塌。

他说服不了自己,他舍不得放弃到手的东西。

他找到了比五百年来追求成仙封神更快乐的事情,但是这份快乐不青睐于他。

抢得过来吗?爱情和财宝一样吗?

想到她方才诉说的爱意,温赐的动作僵滞片刻,她亲都亲了,摸也摸了,他可是守身了整整五百年。

人生有多少个五百年,如果不趁现在嫁祸给她,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贪念作祟,理智荡然无存,他握着韶宁的手,延长梦的余韵。

神识没有被收回,一直落在她熟睡的面容间。

他很早就想把她的名字从记仇本子上划去,只是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直到此刻才正式划去她的名字,该放在哪里?

放在......心里吗?

温赐清醒又堕落,他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他站在岸上,袖手旁观地看自己沉溺在苦海中,伸出的手又收回,最终没有选择拉起溺水者。

失误,挣扎,溺亡。

尸骨无存。

哪一步错了呢?他思绪混乱地想,或许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也或许是每一步都走错了。

他想要的东西太多了,诛求无已的人最后终要付出代价,该不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或早或晚的事,至少发生前让他先纵情享受。

他真是个目光短浅,偏偏又贪得无厌的小人。

“韶宁。”

他一声接一声地唤她,时而忍不住想象,如果她的名字从唇齿间吐出来是什么样。

自当是字字缠绵,唇齿留香。

梦走到了终局,他出了细细的汗,道袍贴在身上,神识仍停留在韶宁睡得两颊发红的面容间。

温赐拿出软帕,替她擦手,他动作小心且平静,似乎今日只是个平常日子。

只有他知道其中的惊涛骇浪。

心绪不宁地防了这么久,直到大祸临头的时候他竟冷静得可怕。

温赐起身为她脱去鞋袜,把人塞进里床用被褥盖好。

瞧了韶宁片刻,他在她身侧打坐入定。

灵力从经脉流向丹田的一刹那传来剧痛,温赐单手撑着床榻,另一手快速结印,汇聚灵力为圆球来顶替道心的位置。

圆球与帝心劫同寿,极速流逝的修为被它遏止,堪堪停留在九段初。

他弯着身子,一颗纯白色的珠子混着血从口中吐出,裂为两半。

垂在脸侧的银发染上血迹,温赐惊怔了须臾,这就是他守了五百年的东西。

一时难以分辨,它究竟是缚住了他前进的路,还是为他前进的路做了指引?

带血的指尖落在模糊的眉眼间,像一幅画,由模糊到清晰。

可是他辨别不出美丑。

今夜之时,他已经被判处死刑,煎熬地等待刑罚降下的时候。

究竟是丑陋还是美丽,她会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