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作证
虽然警方掌握的证据足以将他们定罪,但当事人的口供依旧是十分有力的证据,甚至可以对法官最后的评价造成影响,因为除了拐卖之外,他们还牵扯到了强~奸虐待等罪行。
可没有一个父母会愿意自己的孩子出来作证的,丛骏的那个大老板匆匆过来把女儿接走以后甚至还给了一笔封口费,他不希望任何人知道自己的孩子有过那么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
其他父母也是同样的态度,千里迢迢过来接走孩子,千恩万谢,但是每一对父母都用最快的速度把孩子接走了。
柳玉对这件事非常气愤:“明明我们都说动他们了,不需要孩子出庭,只是需要一份口供,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常雁叹了口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武涛平时不喜欢说话,这个时候也忍不住开了口:“我听说他们请了一个很有名的律师?”
常雁点头:“对,是很有名,为了钱能把黑说成白的那种。”
白平也停下了敲击键盘的动作:“那我们就没有办法了吗?”
“所有的东西都移交法院了。”常雁轻轻吐了口气,“接下来的事儿,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
柳玉期待还能出现奇迹,她第一反应就是找队长:“咦,队长呢?”
荆楚这会儿,正在和小琪说话呢。
小琪和其他有父母的孩子不同,她是个孤儿,小的时候由奶奶抚养,十五岁的时候奶奶去世了,她就一个人过日子,后来被半是绑架半是拐骗到了爱心福利院,因为没有人接她,这段日子常雁留她住在了自己家里。
今天她穿了一件厚厚的棉袄,躲在楼梯口小声喊了荆楚出去,两个人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说话。
荆楚听完她的来意,神情有些复杂:“这是你的决定吗?”
“是的,我昨天不小心听见常姐和你打电话了。”小琪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是我自己决定那么做的,我已经想好了。”
荆楚道:“你知道你会面临什么吗?”他看着面前这个瘦弱的女孩,缓缓道,“你会在很多人面前说出你所遭遇的所有不堪的事情,对方的律师会问你非常非常尖锐难堪的问题,质疑你的用意,怀疑你的说辞,把你说得毫无价值,甚至,他会颠倒是非,说你都是自愿承受,他的当事人是被你引诱,你明白吗?”
荆楚太清楚在法庭上会发生的事情了,曾经有个女孩子坚强地想要站到法庭上说出自己曾经遭遇的不幸,但是对方的律师如此尖锐,问的问题那么刺耳,他到今天还记得:
“是他脱你的衣服,还是你自己脱的?”
“你不是在引诱他吗?”
“你放弃了反抗,是你自愿和他发生关系的。”
明明那个女孩说是她被威胁害怕被杀害才放弃反抗,但是到了律师嘴里,却是她自愿和对方发生性关系。
那个女孩狼狈不堪,饱受非议,那个人渣洋洋得意,根本没有判刑。
后来,那个女孩子自杀了。
小琪震惊地看着他:“……会是这样的吗?”
“会,你会遭受比这更严重一百倍的羞辱,所以,我不建议你出庭作证。”
小琪握紧了手,绞着自己的手指:“可是,如果我不作证的话,他们是不是就不会被判重罪?”
“那是法官的事情了,我们会尽其所能,我非常高兴你愿意站出来作证。”荆楚温和道,“但是我个人并不建议你那么做,虽然这个建议与我的职业有所不符,我还是想那么说,你是个坚强的孩子,你还有未来,我更希望你能把这件事忘掉,重新开始生活。”
小琪鼓足勇气:“我不怕,我想那些人得到惩罚,我想为自己,为其他人做点事,我不想他们逍遥法外。”
荆楚沉默了片刻,说道:“我还是建议你多考虑一下。”
但是小琪已经下定了决心:“我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那段时间,我每一天都在想,如果我能报仇,我要怎么做,我每天都想我能不能拿把刀把他们捅死算了,但是没有,我害怕,我不敢。”说到这里,她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但是现在,只是要我站出来,我为什么不呢,我要让他们知道,那群人曾经对我们做过怎么样的事情,队长,我不害怕,我也不怕丢脸,我只有一个人,我不怕。”
她故作坚强的样子让荆楚心酸极了,有那么一会儿,他想起了杨绵绵。
“如果你真的决定了,我会找人来替你模拟到时候对方律师会问你的问题,如果你觉得你承受不住,随时可以叫停,小琪,你已经非常勇敢了,如果你反悔,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理解。”
“不,我已经决定好了。”
特案组的所有人在得知小琪愿意作证的时候又是惊讶又是感动,常雁和荆楚是相同的看法,并不希望小琪的生活为此再受波折,她已经经历了足够多的不幸,如果能让她安安静静开始新的生活,那才是最好的。
在法庭上所重复的一切,可能让她崩溃。
但是小琪非常勇敢:“我不怕。”她那么给予他们信心。
荆楚和常雁花费了非常多的心血和时间在模拟对答上,荆楚的每一个问题都非常辛辣难堪,直击人心,常雁站在一边握着小琪的手,好几次都要落下泪来,她对荆楚说:“我希望她能放弃,在这里只有我们,但是当着那么多人,我真不敢想象要有怎么样的勇气才能把那种事一遍又一遍说出来,我没有她勇敢。”
但是小琪挺过来了,哪怕他们觉得她下一秒就会放弃的时候,她没有。
“你能复述当天的情景吗?”
“我被带到了房间里,他强~奸了我。”
“你确定是强~奸吗,你没有反抗。”
“他威胁我,如果敢反抗的话就打死我。”
“他打你了吗?”
“打了。”
“怎么打你的?”
“他拖着我的头发,踢我的肚子,我求他不要打我,他扇我的耳光,把我踢开,用拳头打我的头。”
小琪站在证人席上,冷静几乎是冷酷地在回忆这一年多来她所遭遇过的所有不幸,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那些难以回首的过去,一点一点被剖析开来,展露在那么多人的面前。
她一点**也没有。
她像是猴子一样被所有人的目光包围。
柳玉已经哭了好几次了,偷偷离席走开了,常雁一直咬着嘴唇,背脊绷得紧紧的。
但是那边老五流里流气地回答自己律师的疑问:“不,我没有,是她自己把衣服脱掉求我上的!”
“人渣!”常雁狠狠一锤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