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留居京城

安春风欣然接受“寡妇”这个称呼,只是不能住店有些麻烦,得好好解释。

“掌柜,民妇丧夫,投亲不遇,现在大雨无法赶路,还望掌柜行行好,留住一晚!”说得难受处,安春风掩面而“泣”。

掌柜见她可怜,不好往外赶,为难道:“你这种人要是住在店里,其他客人看见会说晦气。”

安春风可不想再冒雨去找客栈,自己头上带着伤,被雨淋湿定要感染。

她还想再求几句,就见一个胖胖的妇人从店铺里走过来,听到掌柜在赶人,将手中的正拎着的水桶一丢,叉腰骂道:“徐昌珍,这店可是老娘的,什么时候赶客由得你作主了?”

那掌柜脸皮一下垮下来:“你自己看,这可是戴孝的寡妇,你让她住进来,其他生意还怎么做?”

那胖妇人回头,这才看清安春风额头缠着的白绸,也微微吃了一惊:“大妹子,你这还是热孝里吧,怎的就出来走动了?”

安春风无奈将之前投亲的话又说了一遍,末了才道:“还望两位宽容,能收留一晚,银钱上不会短!”

她摸出碎银搁在柜台上。

掌柜看一眼银子,感叹一声:“现在雨大,赶你这个苦命人出去也丧良心。

不如这样,你在房间里别出来,免得惹人说叨,饭菜我给你送进去吃,明天你早早离去,不惊扰别人。”

能住就好,安春风哪有不肯的,于是在仙客来客栈的一个小房间住下。

入夜,大雨没停,客栈生意清淡,并没有多少客人入住。

胖胖的老板娘亲自送来饭食热水,拉着安春风嘘寒问暖,好一通询问。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安春风还是个带着热孝的俏丽小寡妇单独出门。

从老板娘口中,安春风总算明白一些原身都不了解的京城习俗。

怪不得掌柜不愿意自己住客栈,原来,头缠白绫是亲人刚死,尚未入土的直系亲眷所戴,这可是真真的热孝。

安春风心里好笑,原身的“亡夫”唐玉书现在还活蹦乱跳,的确没有掩埋。

自己能替他戴孝,算是给脸了。

知道安春风是因为没有长辈不懂规矩才出错,老板娘又感叹一番,还陪着流了几滴泪。

戴孝的事好解决,老板娘善意提醒,寡妇是要素衣戴白。

也不用一直披麻戴孝,在鬓边簪一朵青花即可。

若要改嫁,三年后去官媒那里报备,将青花换红花。

安春风决定自己以后就是一个寡妇。

虽然寡妇门前是非多,会被人另眼相看,也比一个未出嫁的姑娘行动方便。

既然安春风不是热孝,客栈也就不再撵人,她可以安心住下。

跟老板娘一番沟通,安春风对这个时代开始有更多了解,尤其是打听出京城物价,她不由心中嘀咕。

大城市就是不一样,生活虽然方便,物价可不低。

像仙客来这样的小客栈,住一晚好点的上房价格是六十文,再加上热水饭食,一天花销百文,十天就是一两银子。

被赶出唐家,大家都是激愤之时,安春风也没讨要分手费。

还是刘氏要脸面,当着外人面丟下一些堵口碎银。

她刚才让客栈掌柜用戥子秤过,只有二两多银子。

刘氏定是算过,若要离开京城,这点银子够雇车跑出百里外,但没有回来的钱。

若留在京城不走,住客栈坐吃山空,银子最多能撑二十天,反正是无法在京中立足。

安春风掂着银子盘算,她是不可能离开京城的,得作长久之计。

这是一个历史上没有的朝代,或者安春风以前读书太少不知道,是她没有听说过的大梁朝。

开国百年,国富民强,举国太平,京城更是繁华,为人口超过百万的大都市。

当今荣帝登基八年,正值励精图治的年纪,除去每年广纳嫔妃有些扰民之外,也算勤政的好皇帝,尤其是开科举启新人很得人心。

安春风庆幸自己穿越到这样一个和平年代,又在繁华京城,想谋生容易,要是遇到乱世,自己这个寡妇的日子定不好过。

生活需要吃喝拉撒,需要银子。

大雨封门,带出来的络子一时间无法换钱,至于那孩子丢下的小金锁,安春风压根没有想过用。

这是原身跟孩子的唯一信物,自己占了身体,总要替孩子留一点念想。

只要孩子不是真正绝情的,自己发达了以后,还得常去照看一二。

对如何在这繁华大都市活下去,安春风没有丝毫顾虑。

自己前世从五岁就在街头谋生,一直到现在穿越,不说百技在身,两三样拿手的方法还是有的。

只是初来乍到,还得低调行事。

她抽空试过,原身做络子的手艺不错,有原身记忆,她也得了这手上技术。

以后自己还是得以卖络子挣钱为主,这样就有了一个说得过去的谋生手艺。

大雨下了一天一夜,安春风也将伤口处理了一下。

原身体质不错,在客栈养一天,额角伤口就已经结痂。

用鬓发掩盖住伤口,又戴上素花,安春风就按老板娘的指引,去找附近专门从事租赁买卖的牙行。

现在既然定下在京城长住的想法,用二两银子长住客栈不现实,还是得赁一间房子,踏实生活。

京城各坊的牙行规模不小,业务也广,几乎就是一个社区服务中心。

这里除去房屋租赁合同,奴婢买卖和雇佣上工,还负责临时户籍管理。

安春风若要在这里租房子,就要在牙行负责登记的文书手中记录户籍。

当着牙行文书的面,她拿出安家户籍,上面只有一个人名字,写得清楚,七年前南方流民,安家双亲亡故,只有一女。

中年文书先是看一个女人来办事还有些漫不经心,看过户本,再看看安氏已婚妇女打扮,穿着简朴戴着素花,眼中顿时露出同情:父母双亡,年纪轻轻又当寡妇,真是命苦。

同情归同情,牙行里什么事都能遇到,文书并不会把同情放在业务上,他一家老小的生计还靠每一笔生意抽成过活。

“安娘子是一人住还是跟人合居?可有什么营生?京城里各坊各街都有优点,我们可以按你要求找房子!”

牙行工作做得细致,连顾客爱好需求都要问到。

安春风很满意这种态度,道:“现在是我一人居住,不拘院落,只要清静干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