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秦牧的报复开始

秦氏嘴上虽然不承认,但寄人篱下的不安瞬间被秦牧挑起,从此就像一根刺扎在她心上。

现在人人喜气洋洋,儿子更是要去国子监上学,她满腹怨气无法诉说。

还有一个她无法言说的事。

那就是那日话赶话,一时性急逼着赶走安氏,可才过两天,秦氏就已经有些后悔了。

往日身体稍有不适,总有略懂医术的安氏不分昼夜贴身伺候,心情不好骂上几句也能消气。

现在身前冷冷清清,除了变成侄孙的孙子,再没温言讨好自己的人。

刘氏派过来的丫鬟婆子也都只洒扫送饭,对她冷冷淡淡,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

于是,对那个一走了之的安氏,秦氏心中又气又恨:那贱人真是蠢的,若不想走也是可以的。

以前骂也就骂了,偏偏这次要跟自己赌气。

都是当娘的人了,勒了孩子还不认错,

若是早早到自己跟前来求饶,多跪求一阵,自己一消气,对玉书说几句好话,说不定就答应不撵她了。

看出秦氏眼中掩饰不住的失落,秦牧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这才刚刚开始,以后时间还长着呢!

上一世,孙家也送了一栋宅子,就在顺安坊,距离唐家隔着两条街。

以前他不懂事,只知道亲爹唐玉书考中进士就在新宅成亲。

宅子是孙氏嫁妆,唐家老小住在里面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奴婢下人用着也不顺心。

祖母天天躺着养病,门都不出,亲娘安氏整日窝在房间里编丝线,越发没有笑脸。

孙氏也不是好相处的,在唐玉书面前温柔贤惠,背地里对祖母这个婆婆冷言冷语没有过好脸色。

亲娘安氏更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变着法子的磋磨,不仅要打两个唐家用的各种络子,还要负责做药膳。

现在秦牧想起来就恨得咬牙,那时候的自己真是一点都没想到亲娘的难处,还怪她冷漠。

府里全部都是孙家奴婢,不仅对秦氏的话阳奉阴违,半年后安氏失踪更是无人提及,那么大的一个活人无声无息就不见了。

唐玉书一心都在升官应酬上,对家里事置之不理。

祖母身体本来就不好,等到孙氏嫁进唐家门才半年,她就一病不起,缠绵病榻。

想到秦氏前世病重在病床上痛苦呻吟的惨样,秦牧看向她的目光渐渐冰凉。

这个女人不仅对亲娘安氏刻薄寡恩,对自己也只是当成拿捏安氏的筹码。

在秦氏活着的时候,自己虽然衣食无忧,却没有得到好好教诲,导致自己脾气暴躁,学业无成,离开唐家就如同雏鸟离巢,连生存的方法都没有。

这一世,他不想悲剧重演。

“姑祖母,我躺两天了,想出门转转!”秦牧对秦氏请求。

安氏离家就遇上大雨,也不知道住进客栈没有。

昨天秦牧就想出门去寻人,可唐玉书去了孙家提亲,这是大事,秦氏只当他在胡闹,根本就不答应。

现在秦氏听到孙子又要出门,心里烦躁,就板着脸道:“我们刚来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就别出去给你表叔添麻烦。”

她不识路,要出门还得去找刘氏,心中正怨气冲天,怎么愿意再去求人。

没有成人带着,秦牧自然也无法出门。

因为他现在只有六岁,哪怕前世把京城各坊摸得烂熟,哪怕现在心中焦急万分,也没有权利自由活动。

客栈里,安春风等到牙行的通知,就退了房要去自己的新家。

胖胖的老板娘知道她租下棋盘街梨花巷的房子,语带羡慕啧啧道:“那里可是寸土寸金的好地段,看不出来安娘子穿着朴素,腰包还是宽裕的,早知道就在客栈长住多好,我给你便宜点就是。”

她只以为安春风说想租房是因为银钱不足,会寻那些偏僻的小房子,没想到会在梨花巷。

在那里一月租金花下来,不比在她这客栈住着少。

一个寡妇出手这样大方,莫不是早就有金主打点,也做那种营生?

想到这,她盯着安春风圆润脸蛋和婀娜腰身狠看了几眼。

作为一个过来人,知道男人真正喜欢的是什么。

自己那掌柜的就说过,纤细女子看着好看,可别脱衣服。

到了床上,男人其实最喜欢的还是丰匀盈手的女子,就好像眼前安娘子这种。

微胖……只可惜自己太胖了些!

心中嫉妒,语气不由也带上几分酸意:“以后若是安娘子发达了,也提携老姐姐生意一把,多介绍几个相好客人过来住。”

安春风微微一顿,淡定道:“老板娘想要客人,妹妹我一定多给你介绍来,只是我给你牵线搭桥拉皮条,你该付的媒钱一文不能少!”

老板娘脸色顿变:“什么是拉皮条,大妹子,这话可不能胡说,谁要挣这钱了!”

安春风拿起自己的包袱诧异道:“刚才老板娘不就这样说的吗?你明知道我只是寻个租房好做些络子卖,还偏偏这样说。

老姐姐既然想多挣一份钱,妹子我自然要答应你的。”

安春风说得恳切,好像就是老板娘想要揽客。

这种事对良家妇女来说真是杀伤力太大,就连迎来送往的客栈老板娘也受不了,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你……你……哎哟,是老姐姐我说错话了!”

安春风不是养在深闺的傻白甜,在牙行签下契书,她就多少知道梨花巷棋盘街是何处了。

棋盘街有前朝留下的教坊司,七八年前也是风头鼎盛。

有一大片园子,上百的姑娘,每天夜里灯红酒绿,客来如织,自然比其他地方繁荣一些。

可从荣帝登基后,教坊司突然在一夜之间没落,被摘去牌子,收回营业资格。

年轻姑娘陆续跳槽,留下的歌姬都是年老色衰的,也做不了开门迎客的营生。

渐渐的恩客断绝,现在只能将一些房产出卖过活。

自己在梨花巷租下的院子,就是以前教坊司后院分隔出来的一部分,难怪有些风尘气。

有教坊司留下的名声在前,所以在一般人心目里,在棋盘街住的独身女性就是在做皮肉生意。

现在老板娘这样想,也这样说了。

安春风对此并没有太过在意。

一则那院子自己确实喜欢。

再则,寡妇门前是非多,独居女性在什么时候都难逃被误会的境地。

哪怕就是现代,住进高楼别墅也一样要被人指指点点。

世间哪里有真正的清静地,总不能因为别人的话就委屈自己。

越解释越说不清,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只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一席话说得老板娘哑口无言,安春风也潇洒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