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赵王周成璟

烟波湖名乎其实,虽然只有十亩,但湖中有一天然涌泉,每天早上水面薄雾霭霭,晚上又是水气笼罩,再被能工巧匠配上假山奇石,在京城里也是出名的好风景,就连皇上都要时不时微服出宫来这里游玩赏景。

此时夜幕降临,水面飘着荷叶灯,烛火跟月色辉映,星月点点,波光粼粼。

湖上凉亭水榭里,还有王府侍妾和一众吹拉弹唱的歌姬,歌声婉转悠扬,莺莺燕燕彩衣飘飞,姹紫嫣红好不热闹。

赵王坐在亭中,面前案几上摆满珍馐美馔,鲜果美酒。

身边美女左拥右抱,忙得不亦乐乎,见有宫人引着金湛前来,二话不说就让歌姬上前斟酒先饮三杯,罚他来迟。

金湛板着脸,躬身拱手,站在亭子外一言不发,赵王周成璟不由哈哈一笑:“早就听说金指挥使是个冷心冷情无趣之极的冰人,本王才在这寡清的湖上宴请,怎么连两个歌姬伺候也别手别脚的。”

金湛肃然歉身道:“下官素有癖病,不喜脂粉酒气,请王爷见谅!”

周成璟叹息一声:“男子少了酒色,世上乐事就少了一半。罢了,还是不难为你这个有功之臣,你用茶,本王用酒,坐下好好说话!”

说完挥手让旁边抚琴歌舞的几个女子一并退出水榭。

对金湛的脾性,京中传言甚多,在两年前的金鸾殿上,皇上宴请新科状元,举杯共饮时人人引以为荣,可当时刚得武状元的金湛却婉言谢绝,说自己触酒就会起疹子。

皇上不信,宣来太医在殿外候着,金湛一杯酒饮下,顿时浑身浮起一层红疹,太医忙用宫廷秘药方才止住瘙痒,金指挥使的怪病也就传扬开去。

撤下酒盅,说起正事,赵王胖脸上的笑容淡去:“本王不喜朝事,就爱美人,也见不到女子受苦,如今金指挥使到了北城,还需尽心护一方平安。”

北城和东城两地相连,一富一贱,一边是商贾云集,一边是青楼酒肆,官员富商同席、皇贵贱民混杂,治邦安民最是复杂。

金湛站起身拱手道:“皇上派下官至此,也正是此意,承皇恩浩荡,若再得王爷支持,下官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呵呵呵呵!”周成璟笑起来:“本王不过是随便说说,以金指挥使的能力怎么会不支持!你先告诉本王,怎么想到去查琅琊台的,可是发现什么不对劲了?”

金湛一愣,抬眼看向周成璟。

此时周成璟虽然面上依然带笑,可一双眼睛清冷锐利,哪里还有半分憨态。

见金湛看自己,周成璟微微点头:“你不要顾忌太多,有话直说!”

金湛低头沉思。

自己虽然是兵马司指挥使,有生杀之权,可在真正的高官显贵眼中,也只是个五品巡城武夫。

周成璟是皇上亲弟,深受太后宠爱,又得皇上信任,根本不需要如此好言相谈,要自己前来定有他事。

“下官……”

金湛想好说词正欲开口,周成璟又摆手笑呵呵道:“宸哲不用多礼,本王只是随便说说,你就坐下回话!”

金湛见他突然称呼起来自己的字,知道是要想拉拢关系套近乎,于是从善如流坐下。

“宸哲今年几岁啊?”周成璟不提正事反而闲聊起来。

“下官虚度光阴二十二载!”

“啊!才二十二岁,那就是未到弱冠就考中举人,还拿到武状元,真是少年英才让本王嫉妒。”

周成璟摸着自己的大肚腩,羡慕的看向金湛宽肩窄腰精干身材。

他今年三十岁,虽然比不上皇兄广纳后宫,也是后院美女如云,酒色耗身,现在走路都嫌累。

金湛有些尴尬,这个王爷花名久长,甚至有人说男女不忌,可别对自己乱来。

周成璟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又是哈哈一笑,两只肥掌交握道:“本王三十岁,想当年也曾经是心有豪情想打熬筋骨,无奈这懒惰成性,美色诱人,哈哈哈哈哈!其中滋味宸哲你是不懂的!”

被周成璟这样一打趣,虽然金湛面色讪讪,气氛却融洽起来。

“下官想到琅琊台也是赌一把!”

“哦!怎么赌?别人只道琅琊台是一个戏班所在,可本王可知,琅琊台是广安伯二房的产业。

你贸然去搜查,要是没有奏效,你就不担心丽嫔在皇兄那里吹枕头风?”周成璟轻敲案几道。

“下官相信邪不胜正,做贼心虚,带人直接奔去琅琊台,其一是故意打草惊蛇,如果其中有猫腻,肯定会心慌。”

“其二,也是让其他人有所收敛,京城人多复杂,一一排查耗时耗力,下官只能赌一把,缓下时间暗中寻找。”

“不错,有兔子没兔子,我们先捅上几捅!”周成璟不像皇室人,满口的俗话。

金湛没笑,严肃道:“下官不辱使命,捅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看他这样一本正经,却是有趣,周成璟笑得前仰后合:“宸哲,人说你是不通人情世故的木疙瘩,可本王看来,倒是那些人眼挫,你是腹中锦华,内有乾坤。

以后你要多来王府走走,要是有什么事不好善了,本王替你说话!”

“皇兄外要操心国事,内要操劳后宫,我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就只能帮他多看顾一下家门口,让那些不懂事的狗听话些。”

金湛顿时明白,皇上是仁君,登基就大赦天下,自己就是受益者。

皇上对百官谦和仁慈,对后宫更是宽厚,这两年广纳后宫,后宫佳丽三千,有些外戚难免就趾高气扬起来,做些有损皇室威严的事。

关乎皇家颜面,外人不好管,也只有周成璟这个皇帝的嫡亲弟弟才能压住。

这是赵王的意思,也是皇上的意思,要敲打收拾那些为非作歹的外戚了。

梨花巷

安春风这一夜睡得比没睡还累,早上起来神情恹恹,头疼欲裂,用凉水敷过额头才清醒过来。

看来,这失眠的毛病必须得治。

作为大梁朝的普通人,现代习惯的昼伏夜出睡懒觉是行不通,以后免不了白天有事要干,不能补觉,多几次得将人熬废了。

更主要的是……安春风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这种情绪带来的恶梦头痛很难受,不能受刺激,更不能劳累过度。

现代时的镇定药吃了无效,只有中医调理才有些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