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哈哈哈…”
匕首刺进她的腹部,她竟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却哼起了歌谣,她从小被父母遗弃,被培养成细作,为了训练她们不透露北狄的秘密,将所有的酷刑都一一在她们的身上尝试过,比起那时承受的痛苦,被刺的这一刀根本就不算什么,她也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尽管那匕首搅碎了她的血肉,她似感觉不到痛。
她却只是看着燕帝,眼神中满是痛失所爱的忧伤,笑着笑着却已是泪流满面。
突然,她的嘴角溢出了鲜血,七窍流血,倒在了地上。
辛荣赶紧上前检查,捏着她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嘴,才发现原来她将毒药藏在牙齿间,已经咬碎了毒药,咽了进去。
虽然她没了眼睛看不到了,但她的听觉却比旁人要灵敏得多。方才燕帝临死前的那声惊呼,他可是听得真切。
深爱之人死了,她也不想活了。她当了一辈子长公主的替身,最恨的便是与长公主有关的一切,故当她知道了这间地宫的存在,便要不顾一切地毁了长公主的遗体。
可没想到最后害了心爱之人,也搭上了一条命。
“皇上,”她还撑着最后一口气在,艰难往前爬,她想爬到皇帝身边。想和他死在一起。
她身不由已当了暗探,付出了多少艰辛和努力才到爬到首领的位置,这样她便不用同那最低贱的妓子般去侍奉那些恶心的北狄皇室。直到她后来在鹿鸣别院见到了燕国的皇帝,见到他对长公主那般炙热又深情的眼神。因她的一句关切的话而欣喜,又因为她提及亡夫而心碎难过。有一天燕帝醉酒后,将她当成了长公主,那般炙热的吻,那般热烈的感情她从不曾体会过,她也想拥有。
于是她每天都默默关注着他,时间越久,她便越是想取代长公主在他心中的位置。
她便对长公主下了慢性毒药。后来长公主终于死了,她因为像长公主被接近了宫中,当了十多年的替身。
她以为只有毁去关于长公主的所有便能占据燕帝的心,可没想到长公主死了,他却再难忘了她。成了他心里永远的美好。
薛雁看了爬到燕帝身边的柔妃,不免觉得泄气,“解药是拿不到了。”难免觉得唏嘘感叹,“他们都是罪孽深重之人,却都是困于执念,被自己的执念所害。”
一阵脚步声传来,韩世昭带着锦衣卫前来。
薛雁问道:“韩将军可曾抓到了陆枭?”
“我带兵追击,便一直追到了这紫宸宫,便不见了陆枭的踪影,而搜遍了紫宸宫,却一无所获,便发现了这地宫,陆枭定然藏在这地宫之中。”
见这地宫之中只有几口石棺,并无其它的藏身之所,薛雁指着那些石棺道:“应是藏身在这些石棺之中。”
她话音刚落,只见霍钰手执嗜血剑,长剑一挑,便将棺盖掀开,应是想找出藏在棺盖之中的陆枭。
几口石棺的棺盖被掀开,不知是陆枭的运气太好的缘故,被霍钰手中的长剑挑开的都是一些空棺材。
地宫中只还剩下最后一口石棺材。
霍钰不打算打开石棺的棺盖,而是直接挑起一口石棺的棺盖压在那具石棺之上。
只听“轰”地一声巨响,那棺盖便叠在了石棺之上。
而藏身在石棺之中陆枭听到脚步声惊慌不已,原本打算跃出石棺,拼死一搏,可还没得及出去,耳边却传来一阵巨响,震得他脑仁发麻。
他好似感觉有重物压在他藏身的石棺之中,用力去推棺盖,可用尽全力却也推不开。陆枭心急如焚,在里面大喊道:“放我出去!”
可根本就没人理会,他作恶多端,都巴不得他死在这石棺之中,又怎么有人出去。
可每多耽误一刻,他便越是焦急,便是觉得呼吸急促,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他要被活活憋死了。
而他在宫外的那些接应之人都已经被韩世昭带人清理干净了。自陆枭自立为王,发起战争,大燕半年的内乱,终于在今日彻底结束。
薛雁笑道:“陆枭作恶多端,杀孽太重,这便是他应得的下场。”
她上前握住霍钰的手,与他十指相扣,“这一切都结束了,霍郎,我们回家。”
感觉到他的身体明显一震,“家?”在他的记忆中,好似从来没有人提起过这个字,也从未有人说会和他回家。
薛雁笑得温柔,“是啊,回我们的家。你不是说要娶我吗?待我嫁给了你,我们便是夫妻,也是家人。”
“是夫妻,也是家人?”
无数画面在脑中闪过,家这个字也有人对他提起过,他逃出了冷宫,也有人对那个缩在角落里的他说带他回家,
他拼命想要回忆到底是谁,可脑中只有一千模糊的影子,画面切换,突然出现在他的脑中的是冷宫中那些欺辱打骂他的宫女太监,那些的脖子上有很深的刀痕,浑身都是血。是他杀光了所有人,满手的鲜血,暴雨冲刷着地上的尸体,冲刷着手里的血迹。他看着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的尸体。
突然,脸色骤变,眸中通红,像是在滴血。
辛荣察觉到不对劲,赶紧提醒,“薛娘子,王爷要发狂了。”
果然霍钰一把掐住了薛雁的脖子,辛荣更是大惊失色,高声道:“殿下,她是王妃,您不能伤她。”
可霍钰以为自己仍然身处冷宫之中,看着满地的尸体,他想起他们是如何欺负自己的。冬天里他们拿走了炭火,将他那唯一的薄被丢进那水井之中。他为了取暖便只能睡在草堆里。
太监在他的饭食中掺了沙子,有时候在是撒尿,强迫他吃下去。
此刻他将薛雁当成了那些可恶的太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你必须死!”
“霍郎,是我,我是…你的王妃,是你要娶的妻子!”
可霍钰双眸通红,仍是发狂的模样,眼中带着愤怒带着恨。
就在他手上的力道收紧,薛雁感到自己快要窒息之时,她从荷包中抓了一把香粉,往眼前撒去。
他好似闻到了一种幽香,那阵阵幽香钻入鼻尖,那阵香雾的确好闻,但闻过之后,脑中昏昏沉沉,好似醉酒了一般,他身子一软,往下倒去,却被薛雁搀扶着,他倒进了薛雁的怀中。
方才薛凝见到薛雁受到伤害,担心宁王这发狂的样子会伤到她。她便偷偷塞给薛雁一些能迷晕人的香粉。